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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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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严格意义上,吕并不算是神仙:她的气场强度只有约二万特沃姆,还不能自己开启仙界之门。她的修行三天打鱼两天晒,若不是吕洞宾的点化,她连这点成就都不会有。

不过她毕竟懂得许多仙术,而且她是个女孩,这让她在吴戈面前很有优越感。

“哼!办事这么不牢靠,”她气哼哼的,原因是吴戈居然比她来得晚。“有你这样做师弟的吗?”

“师弟?”吴戈有点摸不着头脑。

“是啊,”吕警惕地。“你还想做师兄啊?我可是先入师门的。”

“呃,不是不是。不过”吴戈试探的问:“你爸爸到底有几个女儿?”

“就我一个,怎么了?”

“没什么。”吴戈大大松了口气。谢天谢地,他还以为吕洞宾的“师妹”另有其人呢。要是除了这个“师姐”还有个“师妹”那他可真的没法活了。

如果这时有“望气士”在他身边,准能看见他头顶有一条狗尾巴一样的绿气,颤颤抖抖的缩进他的脑袋里,就象他那一声轻叹使身体内部形成了负压把那道气吸进去了一样。

“好吧,那个呃,师,师姐。”吴戈道。倒不是他愿意在一个嫩得象豆花一样的女孩面前装,但眼前这碗豆花看上去着实有那么几分凶险;而且,实话实,人家的确是明朝出生的。“师傅告诉我我就赶过来了,真的没敢耽搁。”

“哼还不快开门。”

“开门?什么门?”

“你没脑子啊?当然是仙界之门了!不开门怎么去凡间啊?还要师姐给你开门吗?”

一连串的问句炸得吴戈晕头转向。“是是,我马上开。”可没等他摆好造型,吕又拦住了他。

“对了,”她。“爸爸现在外面变化很大,你看我这身衣服合适吗?”

吴戈瞧瞧她那一身劣质童装——也不知吕洞宾在那个地摊上买的。

“呃,”他不愿意直接评价。“那要看怎么搭配跟,比如你的年龄什么的有关。”

“爸爸如果在外面我就有四百岁了。”

“那你就不用艹心什么衣着问题了,真的。”

“可是,四百岁的人应该老成什么样子呢?”吕自言自语道。

吴戈没接她的茬。“我认识的超过四百岁的人全都老老实实,而且一声不吭。”他想。他摆好姿势开始运气,准备开启仙界之门。

“你看这样象不象四百岁?”

“啊——”

神仙在修炼过程中,有时需要“散气”,就是把自己的气发散出去,与自然之气进行交融,省得气憋在自己体内时间久了发霉变质。除了保鲜之外,这样做还可以让神仙了解周围的环境,这时的气类似于老道的侦察兵,能把周遭的一切探察得一清二楚。当然,这样的做法在仙界是遭到严格禁止的,因为神仙们大多喜欢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曰子,在仙界“散气”等同于公然侵犯所有人的。

但吴戈的情况不同,他现在经历的是一个被动的“散气”过程。正在他专心运气准备开启仙界之门的时候,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类似裹着破抹布的骷髅头的东西,这使他经受了极大的惊吓,体内的真气“哗”的一下就散了出去。他没有任何准备,又是第一次经历,真气涌出时产生的那种强烈抽离感令他浑身抽搐、脚瘫软,“咕咚”一声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与此同时,他的气充溢了整个仙界,探头探脑地四处徘徊。从精舍到洞窟,每一个神仙都停下里的活计,皱起了眉头。

刚才还一片寂然的仙界之门突然热闹起来。神仙们一个接一个现身,很快就围了一大圈人,其中在历史上有名有姓的神仙就有二十来个。前面我们过,神仙偶尔到凡间走一走,往往都非常低调,留下行迹或者姓名的少而又少。现在,这样的神仙就出现了二十多个,足见神仙对此事的关注程度是多么高。

吕吓得不轻,一方面是因为她在仙界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另一方面是她弄不明白吴戈到底出了什么事。好在她修行虽然不精,人头倒是很熟,很快就从人堆里拉出个白胡子老头。

“武爷爷,”她撇着嘴,带着哭腔道。“你看我师弟怎么了,他不会死吧?”

人群——或者“仙群”中响起一片嘁嘁嚓嚓声。“这就是轻云大师提到的那个伙子?”“唔,倒是挺年轻的。”“是以后会很有前途的。”“看不出。不过既然轻云大师”一片议论声中,被称作“武爷爷”的老神仙走近吴戈,低头审视了片刻,笑着:“你这个妮子,怎么吓唬你师弟了?”

“我那有吓唬他,是他自己莫名其妙就”

“还没吓我。”吴戈在地上扭着身子,艰难的。“我正在运气,你弄个骷髅头来”

“行了。”武神仙扶吴戈坐起来,“那位道友来搭个?”吴戈右边一位虬髯客冲武神仙点点头,蹲下来配合着帮吴戈摆好打坐的姿势。

“四百岁也老不到你那个样子”吴戈咬着牙,还在嘟囔。

他觉得自己被猛得一下扔了出去,同时快速膨胀,直到充满了充满了某个空间。他目瞪口呆的望着、或者感觉着自己下方、或者自己内部的一切——山川、森林、沼泽、湖泊他的六感纠结在一起,对事物的感受与平时大不相同。他觉得世界又大又,自己又在内又在外,他的眼睛熔融了整个身体、鼻子却在眼睛上面准备接管一切

“把自己放大,”他耳边传来徐缓温和的提示。“找到你自己的气,和它融合在一起,把它包含在你身体之内”

他感到两股暖流在他体内扩散,推动着他向四边扩展,温柔的指引着他的行动。

他看到了自己的气,充溢了整个空间。他觉得自己也充溢了整个空间,而且奇怪的是,他同时觉得自己包含了整个空间,整个空间在自己内部“好,”那个声音赞许地。“现在收气,就象修炼完了收功一样。不急不躁,顺其自然”

等吴戈收完气睁开眼睛,神仙们都已经走光了。连武神仙和虬髯客都不见了,他身边只剩下了吕。

“你怎么样?”吕关切的问。“没什么问题吧。”

吴戈晃晃脑袋,长舒一口气,觉得自己身体舒泰、神智清明。

“没问题,谢谢你。”

吕“呼”地叹口气。

“太好了。”

“呵呵,让你担心了。我”

“我还以为今天没法出去玩了呢!”

“呃?你是”

“行了,快去开门吧。我都等半天了!都怨你,你以后可得好好修炼。”

吴戈叹了口气。经过了那么多事,他还以为可以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