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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山下，一片绿树浓荫里掩映着辰州铁路公安处看守所。
下午两点多钟，院子里面静悄悄的，几只小鸟在树上欢叫着，跳来蹦去。一辆新式警车停在院子一角，树荫下面，车里前排坐着夏冰冰和云冬河两个人。夏冰冰着警服，戴着女式警帽，英姿飒爽。云冬河是一件长袖，黑色裤子。
两人正在说悄悄话，只听“哐当”一声，前面，通往监区的小铁门终于开了，一男一女两名监管干部押着尹青花走出来。她低着头，披头散发，穿着一身蓝白条的囚服，双臂前伸戴着手铐，无精打采，似乎有点木讷，不知脑袋里面在想什么？
冷不丁的，云冬河看见她，一下子怔住了。
“云叔，认识她吗？”夏冰冰赶紧道。
“这…这…这不是瑶妹儿的婆婆吗？咋啦？她也被你们抓来啦？”透过警车前窗玻璃，坐在副驾驶座位的云冬河脑袋前伸，拔长脖子，一双眼睛瞪的像个铜铃似的。他的视线落在几十米开外的尹青花的身上，满脸诧异。
“婆婆？瑶妹儿的婆婆？是谁告诉你的？”
“瑶妹儿啊！”
“你没有搞错吧？”
“怎么可能？早年瑶妹儿一个人跑出来了，说是去了沿海城市打工。两年之后她终于回来了，说是回家看看。当时就是带着这个女的回来，在寨子里逢人就说这是她的婆婆，她结婚了，有了两个孩子，婆婆待她不错，亲自陪她回来。她俩还上我的家里坐过，那时这个女的五十左右，现在应该七十多了。”
“她才65岁，比较显老，看来，秦梅跟你们夸大了她的年龄。云叔，二十多年过去，你没有记错吧？”夏冰冰不放心。
“绝对不会记错，她后面还去过两次。”
“最近一次是啥时候？”
“哎哟！那有十多年没见啰！瑶妹儿倒是每年都回去。遇上我在家的时候，我都问她婆婆没有来吗？她说婆婆年纪大了，路途遥远，坐火车吃不消，另外家里事儿也多，我想也对，也就没有在意。冰冰同志，我听你的口气，难道这婆婆是假的？”
“云叔，你们整个寨子都被骗了，包括瑶妹儿的家人可能也都蒙在鼓里。我告诉你，瑶妹儿最早是被她骗出去的，卖到我们峡山山区，后来又教唆她并利用她。瑶妹儿果然学坏了，跟着当起了人贩子，他们两个每次回去都是有目的的。云娜失踪以后的几年里，你们山区又失踪了两个孩子，可能就是她俩干的。”
“啊？”云冬河傻眼了，脑袋里面一片空白。
两个人在警车里交谈的时候，尹青花并没有注意这辆警车，她的心思不在这里，看都没看一眼。在监管干部喝令下，她慢腾腾的走到了办公小楼一楼。一间预审室的门正开着，吴方和江虹板着脸，穿着一身警服坐在里面，等待尹青花的出现。
为了方便公检法机关提审犯罪嫌疑人，看守所里设有专门的预审室。现在，尹青花被监管干部押进了预审室。
刚才这幕场景是吴方一手安排的，目的就是确认云冬河是否认识尹青花。云冬河根本不知道有这一幕，他和吴方、江虹、夏冰冰坐着警车来到看守所，结果吴方和江虹下车了，上了二楼向清所长的办公室，然后下到一楼的预审室，自始至终没有喊他下车，而是让夏冰冰陪他坐在车里。可他心里急着想见秦梅，想问清楚女儿下落。
夏冰冰拿起了手机，拨通吴方电话：“吴支，他认识尹青花。十多年前，尹青花曾经多次冒充秦梅的婆婆，跟着秦梅一同回去，在云家寨及其周边山区活动。”
吴方“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除了秦梅昨天所交代的供词，云冬河的说法再次确认尹青花曾经去贵州山区活动。25年以前，他把秦梅从贵州大山里拐骗出来卖掉，然后又发展她成为同伙，可谓处心积虑，作恶多端，这个老太婆坏透了！
没有想到一刻钟后，尹青花出来了，一副漠然模样。两名监管干部将其押回了小铁门，“哐当”一声，门关上了。
夏冰冰的心里一沉，猜测第二次的审讯也失败了，否则嫌疑人是不会这么快出来的。看来，吴方这头老虎再一次遇到了硬茬，在预审室束手无策，一个老警察对付不了一个老太婆，这可怎么办啊？
“云叔，下面就看你了。”江虹走出了预审室，上了警车后座。
“江虹同志，那老家伙说了什么？”云冬河扭过头。
“除了傻笑，嘴里胡言乱语，就是哼些古怪小调，好像是峡山山区的民歌。我们问她问题要么置之不理，佯装没有听见，要么就说她不知道，或者记不清了。”
“师兄，她这就是装疯卖傻。”夏冰冰气坏了，用力拍了下方向盘。
“是的。”
“江虹同志，难道没有办法了吗？”
“办法是有。但是她有高血压症，不能操之过急，然而我们没时间了，明天天黑之前必须问出云娜下落。如果我们掌握了充分的证据，这老太婆即便是零口供，一样会受到法律的惩罚。所以，秦梅非常关键，当然，我们主要是找云娜下落。”
“师兄，你们不审秦梅了吗？”
“我跟师傅反复研判，根据秦梅昨天表现，她极善于以退为守，虚虚实实。她会跟你东拉西扯，专捡鸡毛蒜皮说事，或把事情推到别人头上，比如柏龙就是最好的替死鬼，万不得已她会推到尹青花的身上。我们没时间跟她耗，干脆就让云叔上场，一下击中她的软肋。不过，我们会在前面开个序幕，做个铺垫。云叔，你说行吗？”
“行啊！行啊！我都听你们的。”云冬河很激动。
“现场已经布置好了，为了让你们近距离交流，一楼专门腾出了一间办公室。记住吴支上午跟你说的，你不要跟她扯闲篇，牢牢抓住一个问题，就是她把云娜卖到哪里去了？刨根问底，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
“好吧！你在车上等着，时候到了我会过来叫你。”江虹下车走了。
为了今天下午这场特殊审讯，向清所长颇费一番周折。他舍弃看守所的家属会见室，因为那里面有隔离墙和对讲电话，双方有距离感，不便交流。他将一楼西头的办公室重新布置一下，留下一张空办公桌，还有三张椅子。其中两张椅子在办公桌后面，预备吴方、江虹坐的，一张椅子放在办公桌的前面，预备秦梅坐的。
除此之外，屋里啥都没有，连张纸片都找不到。
时间差不多了，吴方和江虹走进去，端端正正坐在桌子后面，两顶警帽整齐放在桌上。江虹拎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里面装着一套讯问材料，包括印泥和黑色的水笔。他把这些材料都拿出来放在桌上，准备吴方问话，他来记录。
向清所长走到门口：“老虎，我提人了？”
吴方大手一挥：“成败在此一举，提吧！”
下午两点多钟，院子里面静悄悄的，几只小鸟在树上欢叫着，跳来蹦去。一辆新式警车停在院子一角，树荫下面，车里前排坐着夏冰冰和云冬河两个人。夏冰冰着警服，戴着女式警帽，英姿飒爽。云冬河是一件长袖，黑色裤子。
两人正在说悄悄话，只听“哐当”一声，前面，通往监区的小铁门终于开了，一男一女两名监管干部押着尹青花走出来。她低着头，披头散发，穿着一身蓝白条的囚服，双臂前伸戴着手铐，无精打采，似乎有点木讷，不知脑袋里面在想什么？
冷不丁的，云冬河看见她，一下子怔住了。
“云叔，认识她吗？”夏冰冰赶紧道。
“这…这…这不是瑶妹儿的婆婆吗？咋啦？她也被你们抓来啦？”透过警车前窗玻璃，坐在副驾驶座位的云冬河脑袋前伸，拔长脖子，一双眼睛瞪的像个铜铃似的。他的视线落在几十米开外的尹青花的身上，满脸诧异。
“婆婆？瑶妹儿的婆婆？是谁告诉你的？”
“瑶妹儿啊！”
“你没有搞错吧？”
“怎么可能？早年瑶妹儿一个人跑出来了，说是去了沿海城市打工。两年之后她终于回来了，说是回家看看。当时就是带着这个女的回来，在寨子里逢人就说这是她的婆婆，她结婚了，有了两个孩子，婆婆待她不错，亲自陪她回来。她俩还上我的家里坐过，那时这个女的五十左右，现在应该七十多了。”
“她才65岁，比较显老，看来，秦梅跟你们夸大了她的年龄。云叔，二十多年过去，你没有记错吧？”夏冰冰不放心。
“绝对不会记错，她后面还去过两次。”
“最近一次是啥时候？”
“哎哟！那有十多年没见啰！瑶妹儿倒是每年都回去。遇上我在家的时候，我都问她婆婆没有来吗？她说婆婆年纪大了，路途遥远，坐火车吃不消，另外家里事儿也多，我想也对，也就没有在意。冰冰同志，我听你的口气，难道这婆婆是假的？”
“云叔，你们整个寨子都被骗了，包括瑶妹儿的家人可能也都蒙在鼓里。我告诉你，瑶妹儿最早是被她骗出去的，卖到我们峡山山区，后来又教唆她并利用她。瑶妹儿果然学坏了，跟着当起了人贩子，他们两个每次回去都是有目的的。云娜失踪以后的几年里，你们山区又失踪了两个孩子，可能就是她俩干的。”
“啊？”云冬河傻眼了，脑袋里面一片空白。
两个人在警车里交谈的时候，尹青花并没有注意这辆警车，她的心思不在这里，看都没看一眼。在监管干部喝令下，她慢腾腾的走到了办公小楼一楼。一间预审室的门正开着，吴方和江虹板着脸，穿着一身警服坐在里面，等待尹青花的出现。
为了方便公检法机关提审犯罪嫌疑人，看守所里设有专门的预审室。现在，尹青花被监管干部押进了预审室。
刚才这幕场景是吴方一手安排的，目的就是确认云冬河是否认识尹青花。云冬河根本不知道有这一幕，他和吴方、江虹、夏冰冰坐着警车来到看守所，结果吴方和江虹下车了，上了二楼向清所长的办公室，然后下到一楼的预审室，自始至终没有喊他下车，而是让夏冰冰陪他坐在车里。可他心里急着想见秦梅，想问清楚女儿下落。
夏冰冰拿起了手机，拨通吴方电话：“吴支，他认识尹青花。十多年前，尹青花曾经多次冒充秦梅的婆婆，跟着秦梅一同回去，在云家寨及其周边山区活动。”
吴方“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除了秦梅昨天所交代的供词，云冬河的说法再次确认尹青花曾经去贵州山区活动。25年以前，他把秦梅从贵州大山里拐骗出来卖掉，然后又发展她成为同伙，可谓处心积虑，作恶多端，这个老太婆坏透了！
没有想到一刻钟后，尹青花出来了，一副漠然模样。两名监管干部将其押回了小铁门，“哐当”一声，门关上了。
夏冰冰的心里一沉，猜测第二次的审讯也失败了，否则嫌疑人是不会这么快出来的。看来，吴方这头老虎再一次遇到了硬茬，在预审室束手无策，一个老警察对付不了一个老太婆，这可怎么办啊？
“云叔，下面就看你了。”江虹走出了预审室，上了警车后座。
“江虹同志，那老家伙说了什么？”云冬河扭过头。
“除了傻笑，嘴里胡言乱语，就是哼些古怪小调，好像是峡山山区的民歌。我们问她问题要么置之不理，佯装没有听见，要么就说她不知道，或者记不清了。”
“师兄，她这就是装疯卖傻。”夏冰冰气坏了，用力拍了下方向盘。
“是的。”
“江虹同志，难道没有办法了吗？”
“办法是有。但是她有高血压症，不能操之过急，然而我们没时间了，明天天黑之前必须问出云娜下落。如果我们掌握了充分的证据，这老太婆即便是零口供，一样会受到法律的惩罚。所以，秦梅非常关键，当然，我们主要是找云娜下落。”
“师兄，你们不审秦梅了吗？”
“我跟师傅反复研判，根据秦梅昨天表现，她极善于以退为守，虚虚实实。她会跟你东拉西扯，专捡鸡毛蒜皮说事，或把事情推到别人头上，比如柏龙就是最好的替死鬼，万不得已她会推到尹青花的身上。我们没时间跟她耗，干脆就让云叔上场，一下击中她的软肋。不过，我们会在前面开个序幕，做个铺垫。云叔，你说行吗？”
“行啊！行啊！我都听你们的。”云冬河很激动。
“现场已经布置好了，为了让你们近距离交流，一楼专门腾出了一间办公室。记住吴支上午跟你说的，你不要跟她扯闲篇，牢牢抓住一个问题，就是她把云娜卖到哪里去了？刨根问底，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
“好吧！你在车上等着，时候到了我会过来叫你。”江虹下车走了。
为了今天下午这场特殊审讯，向清所长颇费一番周折。他舍弃看守所的家属会见室，因为那里面有隔离墙和对讲电话，双方有距离感，不便交流。他将一楼西头的办公室重新布置一下，留下一张空办公桌，还有三张椅子。其中两张椅子在办公桌后面，预备吴方、江虹坐的，一张椅子放在办公桌的前面，预备秦梅坐的。
除此之外，屋里啥都没有，连张纸片都找不到。
时间差不多了，吴方和江虹走进去，端端正正坐在桌子后面，两顶警帽整齐放在桌上。江虹拎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里面装着一套讯问材料，包括印泥和黑色的水笔。他把这些材料都拿出来放在桌上，准备吴方问话，他来记录。
向清所长走到门口：“老虎，我提人了？”
吴方大手一挥：“成败在此一举，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