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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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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自身的异样,朱温赶紧从怀中拿出解毒丹,吞服两粒。不过这也只让朱温的头脑暂时得到清明,前行了片刻之后,随着一股更加浓烈的味道散出,又是阵阵昏沉之感袭来。

“好浓烈的腐臭味道,现下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朱温暗自心惊,将叶灵给的两瓶丹药拿了出来,打开瓶口闻了闻,却也不知晓其中的成分与功效。

犹豫再三,朱温还是将每种丹丸都服下一粒,想必这些观中草药秘制的丹方,并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朱温也是足够幸运,丹药还是发挥了效用,面对眼前的这片毒雾,目前身体还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为了安全起见,朱温还是将袖口给撕扯下来一截,做成面巾包裹住自己的口鼻。

缓缓行来,山涧洞口的水源已然变得血黑腥臭,其内更似有一群乱蝇嗡嗡作响,充斥着漆黑的帘洞。

洞口徘徊片刻,不知是早上走得太过匆忙,还是路上遗落,朱温并未在身上找到任何引火之物。看着从洞中流出的血水,零落四散的山羊骸骨,朱温还是决定先不进去为妙。

看来瘟疫的源头已经找到,就是这腐臭的水源了。但要设法解决,还是要进入洞中探查一二,弄清楚里面的状况。

细想片刻,朱温决定还是先去村中置办一些工具,然后再上山查探。

临别之际,朱温一时兴起,捡起河边的一块石头,朝着洞内扔了进去。

洞内嗡乱之声戛然而止,似是受到了惊吓。不过也就一瞬,洞口忽地涌起一股黑色的浪潮朝着外面涌了出来。

朱温原以为又是一些黑色雾气,待离得近了,才看清原来是一些腐尸孵化出来的尸蝇,不过这数目也太过庞大了,只看得朱温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

这般声势,若是让这些尸蝇追上,想必朱温的下场也就与那洞口的骸骨一般无二。

尸蝇未到,但群蝇挥翅共振所产生的毒雾已是迎面扑了过来。朱温想拔腿就跑,全身却是使不上半分劲来。

“糟糕!”

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闯入朱温的脑中,师父玉阳子那枯槁的面容与叶灵那浅笑顾盼的身影一晃而过。

朱温缓缓闭上双眼,不想再看到这人世间的最后一丝丑恶。朱温寻过短见,只是想不到,最后的死法竟是如此憋屈。

朱温闭目而待,接踵而来的并不是自身上的痛楚,而是耳边一片片扑簌的掉落之声。

睁看眼,只见身前尸蝇遍地,已是一片死寂。那些还从洞口不断涌出的尸蝇,也都调转方向,回到了洞中。

“好险!”

看到如此情形,朱温算是送了口气,放松身心,一屁股给坐到了地上。

等心里缓过一阵之后,朱温拔出那捆绑在裤腿之上的匕首,用刀尖挑起一只还未死透的尸蝇观察了起来。

这些尸蝇外观上和普通的苍蝇差不了太多,但它的个头却要大上不少,与常人大拇指的指甲盖差不多大小。它的口器却与一般蚊蝇大相径庭,一分为二犹如两把交错在一起镰刀,脚上也多有倒刺,一身绿毛更是让人看得反胃。

正在朱温观察之际,一声脆响从匕首的尖端传了过来,细看之下,原来这只尸蝇已经将匕首的尖端给咬断了。

尸蝇的这一举动,只吓得朱温将匕首连同尸蝇给扔到了一旁。赶紧坐了起来,看样子还是离这些东西远一点为妙。

看样子,这里的事情并没有朱温先前想得那般简单,只是一场普通的瘟疫。这里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所及,看来要解决一切,还是要先回观中禀明情况再做决定。

事宜从速,朱温这便要回到观中回禀一切。只是到了山门之处,朱温却又退了回来,走到一处林中,摘了些许野果,坐到一颗大树底下稍事休息补充体力。

天色渐暗,朱温闭上双眼细想着今天所见的一切,至于林中的野兽,有着胸前的这个鬼东西,朱温倒是不用在意。

师父玉阳子病重,朱温并不想再前去打扰,就算告知了此地的情况,也只是平添玉阳子心中的烦忧。至于师叔叶文弘,朱温更是抱不了什么希望。从叶文弘接管清风观之后,面对这突来瘟疫所下的第一道命令便是封锁山门。

至于叶文弘叫朱温下山来调查情况,也只是他想将朱温尽早赶出山门的一个由头罢了。若是朱温现在回去,怕是已无立锥之地了。

“还是先去寻找师妹叶灵吧,将这里的一切告知于她,再让她回观中请师叔下山解决此事,想来师叔是不会拒绝的。”

提到叶灵,朱温又想起了刚才生死交关之刻,脑中浮现出的楚楚面容,难道自己已经喜欢上她了吗?

朱温不由哂笑,就算自己喜欢,这与身俱来的“瘟病”,也容不得两人走到一起,他并不想伤害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让她跟着自己背负同样的命运。

临河村虽穷,但由于清风观的往来与外来之人的行商,倒也脏腑俱全。天色已黑,想必叶灵两人定是到村中的客栈歇息去了。

客栈并不难寻,在一片低矮的房屋中,朱温一眼就看到了客栈的所在。走上前来,只见“临河客栈”四个大字粗绣在一旁的黄幡上迎风招展。

由于瘟疫的缘故,客栈倒是冷清了不少,就连招呼客人的小二都没有看见,整个前厅已是空无一人。柜台上的东西能搬走的也都搬走了,只剩下几个东倒西歪的酒坛。

朱温用脚踢了踢歪倒的酒坛,竟发现一只略小的酒坛中好似还剩下不少酒来。连忙捡起扒开泥封,虽说气味不太醇香,但确是一坛老酒。

孤居的生活让朱温染上了饮酒的习惯,忙活了一天,现下不由猛喝了一口。炽热的感觉顺着喉头直下,这可比叶灵平时送上来的那些纯酿要辣烈多了。

喝了酒的朱温,脸上比之先前更添了几分豪爽。缓步走上二楼,挨着轻扣房门,缓缓推开,寻找着叶灵的身影。

从来没喝过这么烈的酒,朱温的脚步都显得有些蹒跚了。扶着围栏,一步步地向前走着。

朱温一个趔趄,不料一点寒芒刺来,却是惊散了他脑中所有的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