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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纸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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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在清风观中待了不少时日,但叶文弘的住所之处,这应该还是朱温第一次前来。

“坐!”

叶文弘先是泡上一壶清茶之后,便叫朱温坐到桌前。

“你恨师叔吗?”

正在品味着口中清香的朱温,乍听到此言,却是不小心被茶水烫到了。

“你一定会恨我的,怎么会不恨呢?”

见朱温不说话,叶文弘接着自顾自地说道:“你师父走了,接着灵儿和远山也走了,这清风观,也就只剩下我这么一个孤寡老人了!”

“叶灵她怎么了?”

听到有关叶灵的消息,朱温赶紧问道。

“呵,真是老糊涂了,瞧我这话说的!”

叶文弘先是轻啐了一口,接着说道:“灵儿去修行去了,而远山则是我吩咐过他,让他随同一起照顾灵儿的安危。”

“哦……”

朱温轻应了一声,没想到叶灵终究也是踏上了这条修行之路。

“姓朱的小子,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恨我吗?”

叶文弘似乎急欲知晓答案,一个劲儿地指问着朱温。

“恨!”

一字说出,明了朱温的内心想法,若说他对叶文弘完全没有意见,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在清风观中,叶文弘对朱温十分不待见。

一些师兄弟之所以如此疏远朱温,多半也是叶文弘在背后指使。

“呵,我就知道,你怎么会不恨我呢?那你方才,为何要救我?”

叶文弘不解,凭借他感知到的朱温体内的灵力,这清风观中,饶是巅峰时期的他都无法与朱温抗衡,朱温大可一走了之,不必与他们周旋。

“我恨你,也恨这清风观的每一个人!”

朱温说着,眼中的恨火似乎被点燃了起来,但一瞬间便又全然消失。

“呼——”

朱温舒了一口气之后,继而说道:“我曾经连师父玉阳子都恨过,又何尝不恨你呢?只不过,时日越久,我对你们的恨意,反倒不是那般浓烈了,毕竟是清风观收留了我,给了我一条活路。”

“加之后来师父对我的关怀,以及叶灵对我的照顾,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一切都过去了是吗?若不是师叔将我逐出山门,我也不会遇到后来的际遇。”

朱温显得十分淡然,回忆起种种过往,现在看起来也只是一些小打小闹,当真上不得台面,换个角度来想,却也算不得什么。

“你可知晓师兄玉阳子本欲将一身衣钵传于你,但我……”

“师叔一切都是为了叶灵,无可厚非,要说孰对孰错,只能怪朱温没有这个福分了。”

这一切朱温早就知晓了,往事到底如何,他已经不想去追究了,更何况此事收益的人还是叶灵,朱温就越发不敢怪罪了。

毕竟,朱温的内心中,对于叶灵还是欠下了不少。

“你能如此想,倒是让师叔我汗颜了,只是你此时回来,究竟是为了何事?”

原以为会大闹一场的朱温,反倒是原谅了自己过往的所作所为,叶文弘一时也不知道朱温是何目的。

“没什么事,就是有些想家了,想回来看看师父与清风观。”

朱温喝了一口清茶,缓缓说道。

“你也想回来看看灵儿吧!虽说灵儿不在,但你们既然都踏上了这条修行之路,相信以后还是有机会再见面的。”

叶文弘说完,走进里屋翻找了一阵,随后拿出一块碧绿玉牌,递到朱温的手上。

“灵儿说什么都要将此物留下来,等你回来之后,叫我转交与你,”叶文弘顿了顿,接着说道,“当时我还说过,你是不会再回来了,谁知她却那般笃定。”

朱温接过玉牌,摩挲着上面的一道裂纹。

“别介意,当时我一时气愤,给摔成了两半,这是我后来又重新给粘回去的……”

说到这里,叶文弘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儿女情长谁的人生中都要经历过这一遭,才会明白世间的真情。

“多谢叶师叔了!”

朱温小心将玉牌收了起来,拱手行了一礼说道。

“灵儿走之前,还让你有时间去你原本居住的洞窟内看一看,自从你走了之后,灵儿大半时间里,却是一直待在山崖之上。”

叶文弘复又坐了下来,品起了身前的茗茶,接着说道:“走吧!过去看看吧,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值得留恋的了。”

“那我便告辞了,还望叶师叔多多保重身体,我去崖上一探之后,便离开清风观了。”

朱温拱了拱手,便欲转身离开。

“记得,若是在外面过不下去了,便回来吧,我从未将你朱温的名字,从名册之上划下,清风观也算是你的一个家了!”

听到叶文弘所说,朱温脚下也是一顿,只是依旧没有回头,他怕待得久了,心下又要多出一份牵挂之意。

叶文弘走出屋外,看见朱温御剑而飞的身影,心底多少有那么一股悔意,不过只要朱温还记得清风观,这一切便也就不重要了。

很快,朱温便来到了熟悉的洞窟之中,如叶文弘所说,洞内一切物品,依旧按照朱温原来的模样摆放。

看着洞内集聚的尘土,看来叶灵也走了一段时间了。

袖袍一挥,随着一阵微风荡起,洞内的烟尘便消散的一干二净,似是又恢复到了往昔的面貌。

一张被镇纸押着的纸笺,将朱温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那淡淡的粉红之色,应当是属于叶灵留下来的物品。

朱温走上前去,将纸笺拿在手中,看着上面娟秀的字迹,真如看到了叶灵一般。

只见上面所写,赫然是朱温那日离别之时,为叶灵所写留下的小词,只是最后被朱温划掉的部分,也是跃然纸上——

今昔如昨,却也非昨。惚惚大梦,恍恍日多。

薄阳向晚,曲竹绰绰。无有定数,姗姗踱踱。

漆夜索索,细雨漂泊。我心所向,何寄何托?

左思已矣,右想偏颇。前言不置,后语难说。

娉婷其女,河汉脉脉。浅笑莺语,不知往过。

君子诚挚,顾盼多多。娓娓期期,古砚轻磨。

朱温看到上面点点泪渍,紧紧地将纸笺攥在手中,久久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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