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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茗茗知道裴安应在顾虑着什么。
厉辰希那个样子，就算浪子回头，也不知道是要到什么时候了。然而裴家可不能等待，时代变化之快，等厉辰希回头，裴家估计就要垮了。
方子谦年轻有实力，而且和别家势力也没什么拉扯，在裴安应培养出正式接班人之前，和方子谦合作能给裴家争取一点时间。裴安应这个选择可谓是合情合理。
“方子谦是个不错的选择。”裴茗茗合上计算机，沉思了一会儿。
裴安应沉沉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就是……我是不是耽误你找继承人了？”裴茗茗歉意地笑了一下：“毕竟我们的婚姻……”
“没有。”
裴安应淡淡地说，一抬下巴，他语气有些不善：“昨晚……”
昨晚？裴茗茗好不容易放下了乱七八糟的念头，这下又被勾了出来，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赶紧打断说道：“啊昨晚你出去了吧？这种事我无所谓，你没有义务给我说这个。”
“不是。”裴安应愣了一下，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了裴茗茗一眼，薄薄的嘴唇不易觉察地勾起一个弧度。
“我只是想说昨晚吴玉莲来告你的状了，说你欺负她儿媳妇。”
“哦。”
自己在自我以为良好什么啊！裴茗茗再怎么按捺，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心里也有一丝丝不舒服。
原来……根本也没想和自己解释啊。也对，毕竟是自己说的，合作关系。
“那我……啊？！吴玉莲？”
裴茗茗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裴安应说了什么，她睁大眼睛，有些吃惊。
“我去欺负林萱，还会让她知道？”裴茗茗实在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想恶心自己一下还是恶心自己一下。
裴安应没说话，点点头，他轻描淡写地说：“总之我让她在老爷子面前闭嘴了，别的无所谓，老爷子是最烦家里人闹腾了。”
裴茗茗咬住嘴唇，说：“我知道。”
“虽然我很想知道你当初说憎恨厉辰希和林萱的理由，当初设想的是他们有一个人插足了你的感情，”裴安应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审视着裴茗茗，只要裴茗茗有哪里不对，他立刻就能发现。
很可惜，裴茗茗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这个女人……裴安应接着说道：“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裴茗茗大大地扯开一个笑容：“厉先生只需要，帮我掩护好就行了。”
夜晚有一个会议。
站在衣帽间里，裴安应眼前不由自主地闪过裴茗茗的脸。
她吃惊地瞪大眼睛，眼睛圆溜溜的，像一头稚嫩的小鹿。明明是说着复仇的事情，眼睛却那么干净那么透亮。
慢条斯理地将暗纹綉金领带拉上去，裴安应垂下眼睛。
裴茗茗有的忙了，裴安应同方子谦的合作是暗中进行的，所以他有的时候不方便露面，便由裴茗茗作为中间人。
方子谦对此并无异议，而且裴茗茗还是挺喜欢同他聊天的，方子谦谈吐有礼，而且并不乏味，他也会时不时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实在是很好的一个交谈者。
“不好意思，方先生，今天路上堵车，我来迟了。”
推开门，裴茗茗微微一鞠躬。
方子谦正脊背笔直地坐着喝咖啡，闻言赶忙站起来，温和地笑着道：“没事，我也是刚刚到，这个点堵车也是没办法。”
他今天没有戴眼镜，裴茗茗一抬头，觉得方子谦和平时不太一样，大概那双眼睛平时藏在眼镜后，总让她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
此刻方子谦则是拨开云雾，将一双颜色浅淡的眼睛露出来，大概是因为颜色浅，衬得他那颗泪痣都艷丽起来。
“那我还是得给您赔个礼。”裴茗茗半开玩笑地拱拱手，方子谦无奈一笑，却不伸手拉她，笑着说：“裴副总裁真是有趣。”
两个人相对坐下，方子谦给她也点了咖啡，香味浓郁。
“这是新到的一批上好的咖啡豆，昨天店里才烘焙好的。你尝尝。”方子谦轻轻地把杯子把转向裴茗茗，方便她直接端起来。
“方总真当是细心。”裴茗茗顺着端起来，小小的抿了一口。
咖啡浓郁醇厚，裴茗茗眯起眼睛。
“我可以提一个……有点无礼的要求吗？”方子谦放下咖啡杯，突然出声道。
裴茗茗点点头：“啊，您说。”
“既然都合作这么久了，总叫对方某总的，感觉太生疏了……”方子谦注视着裴茗茗，不紧不慢道：“我想互相称呼名字就可以了？不知道是否会对您造成困扰？”
裴茗茗愣了一愣。
她对这个不太在乎，当下就点点头，说：“可以的，方总……方子谦。”
方子谦一弯唇角，露出一个笑容，他长得完全和裴安应是两个风格，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
“那……茗茗。”
裴茗茗一直听别人不是裴副总裁，就是厉夫人的喊，难得听见自己的名字，她恍惚了一下，看着方子谦。
“果然，还是有点太亲昵了，抱歉。”方子谦赶忙说道：“是我……”
“没关系。”裴茗茗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方子谦一怔。
裴茗茗笑得很开心，她说“没关系，就这样挺好的。”
她眼睛明亮，睫毛长长地往上卷翘，方子谦心里咯噔一声。
有什么东西在跳。
方子谦默不作声，飞快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彷彿这样能把悸动压下去。
宽大的会议室里，裴安应冷冷地将文件丢在桌上，接触到他视线的人纷纷低下头。
“你们三天，就做了这么个策划书出来？”
裴安应的声音不大，却彻骨的冷。
厉辰希远远地坐着，头也跟旁人一样低着。
他现在放浪形骸，会议迟到了两分钟才过来，这会儿已经是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团，努力减少存在感，以防怒火撒到自己头上。
好在裴安应大概是生气了，一言不发地摔下文件走人了。
“呼——牛什么。”厉辰希压低声音，低声抱怨道。
总有一天要让你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