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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仲先生知道我在外做这样的行当，直接把我叫了回去。”张叔有气无力，眼皮都耸拉着：“他说，如果我能要了小姐的命，就帮我还了这一千万，再送我出国。”
“张叔，你为他卖命，糊涂啊。”裴茗茗幽幽叹息：“他早已不在裴氏，属于我父亲的财产也归还了一大半，他手头上有没有一千万都尚未可知，你觉得，他能帮你还一千万？！”
张叔大惊，脸色很是难堪，一直念叨着：“怎么可能，他不会骗我的，他不会骗我的！”
“你贪得无厌，竟然还能狠心拔了阿婕的管子，你这是故意杀人你知道吗？！”裴茗茗说到情动处，落下几滴眼泪。
裴安应及时递上纸巾：“别哭。”
“她那么难受，我这是为了她好！可怜天下父母心，有谁希望自己的孩子遭罪啊！”
这话乍一听情真意切，裴安应皱着眉头冷声道：“你自己相信，一个赌徒的话，可信吗？”
“承认吧张叔，你已经被赌徒心理迷失了心智，宁愿去相信一个罪大恶极之人会帮你，可笑不可笑呢？”
“我没有，我不是——”现在张叔双目无神，只会反覆念叨这六个字，裴茗茗气急攻心，裴安应安抚：“为这种人，没必要置气，你也要想，张婕去世了倒是不用面对这冰冷的人间。”
裴茗茗倒也觉得他言之有理，抽泣声暂时停了下来。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我不追究你的罪过，现在就把你送到赌场，让赌场的人惩治说，你说下一个。”张叔的喉结滑动了一下，黝黑粗糙的脸上泛着恐惧。
裴安应满意的看到张叔闻之色变，他这样贪生怕死，怎么会允许自己四肢残缺慢慢死去。
“我不要，你说下一个选择。”
“好。”裴安应起身，悠悠道：“下一个选择就是，我会尽量给你争取减刑。”
说到减刑，张叔的眼睛一亮，裴茗茗却用手肘抵了一下裴安应以示不满，这样的人千刀万剐都不为过，还减刑？怎么可能！
“裴安应你疯了！”她小声质问。
裴安应却给裴茗茗一个极尽温暖的安抚眼神，继续娓娓道来：“你必须在出庭作证，不瞒你说，刚才你说的一切，警方已经全部记录下来了。”
秦队长从暗处走出，把手上的记录本给张叔扬了扬：“喏，你自己想想看吧。”
一连串的连哄带骗，恐吓威胁，张叔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塌，他的头垂的很低：“好，我答应你们，我会出庭，但是在这段时间，请你们一定保证我的人身安全。”
“这个你放心。”他们还怕他跑了呢！门口两个特警守着，要不是便于管理，才不会给张叔住这个单人病房。
“这荷枪实弹的——”一出门就撞上林琛：“我刚下班，走吧，去喝两杯。”
他倒是很快整理好了心情，一笑如春山，彷彿刚才的不愉快只是一场梦：“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跟同学喝酒，午休的时候醉的直说梦话。”
裴茗茗尴尬的笑笑：“以前的事情就别提了。”
林琛笑意一僵：“好，是我唐突了，那先走吧，我去取车，大家一块走比较好。”
“用不着。”裴安应的眼神里总是扬着傲然：“我说过的，我自己的老婆，用不着别的男人操心。”
“您别介意啊林先生。”男人的笑意很无害：“毕竟总是有些别有用心的，我不得不防着点。”
在清吧落座之后，音响里面放的歌都轮了好几首，林琛在咳嗽了两声开口：“你要跟我说什么？”
“其实即使我不说，你也早有预感了吧？”裴茗茗对男人的逃避不感冒，直接把事情捅开。
果然，林琛面容一沉：“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能不能明说？”
“你想明说，可以啊。”裴茗茗招手唤来侍者：“龙舌兰和威士忌特调各一杯。”
然后裴茗茗看着林琛笑道：“林先生，阔别多年，你的口味我不是很记得的，你还是自己点吧。”
裴安应差点在心里给自己的老婆大人叫好了。
“和这位女士一样。”林琛故意看了一眼裴安应，然后微笑着对侍者道。
“话不多说吧，”裴茗茗对这个男人仅存的年少滤镜现在灰飞烟灭，剩下的只有怨怼。
“许绵怀孕了，你知道吗？”裴茗茗轻飘飘的把这个沉重的事实说出来。
“怎么可能！”
“哦？”裴茗茗冷笑：“你想说什么？孩子不是你的，还是你不会负责，林琛，我真是看错你了！”
“我没有。”林琛万念俱灰只能软弱无力的辩驳：“她还好吗？”
“她不好。”裴茗茗盯着林琛的眸子，一字一顿道：“许绵很久没联系你了吧，她寂寞孤独无处排解的时候，你是不是在暗自庆幸终于甩脱了她？”
“不用负责的感觉，怎么样？”裴茗茗每一句话都说的很重，说完自己都一愣。
她从前不是这样尖酸的人。
“裴茗茗，你真的变了。”林琛被裴茗茗的话噎住，良久才憋住这么一句话。
“许绵打算把孩子生下来自己养，你如果还是个人，就回去，告诉她你愿意娶她。”
裴茗茗说完话自己都笑了：“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吧？你对许真动过心，现在又来招惹她的妹妹，一边又勾搭着有夫之妇的我，你恶不恶心？”
裴安应听到有夫之妇四个字自然心花怒放，听在林琛耳朵里犹如针扎般难受。
“我不知道该叫她什么，许真也好，戴柔也罢，她都是真真切切被你伤过的，你打着赎罪的名义接近许绵，现在最终还是伤害了她！”
说林琛生性凉薄倒也过了，他放着家产不拿跑来做什么医生，今年才升了主任，已经是全国闻名遐迩的大夫。
“我现在去找她。”林琛面上挂不住：“对不起，我想问问你，她还住在原来的住处吗？”
林琛抵达许绵的工作室的时候，她正在给一个准新娘试妆。
那种温柔认真的神态，许绵工作时的样子，是林琛第一次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