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 第一滴血

姜森这话问的叶无痕一窒，他转瞬间便想到，姜森到底还是一个精通木系法术的人。情报里便有他断肢重生的秘术，更何况姜家的替身草人闻名天下，他这个齐国公子又是姜家骄傲，身上不知有多少草人。

若是那姜森真的发狠，跟自己玩起以命搏命的打法，自己就更玩不过他了。

叶无痕的额头渐渐出现了汗珠，但此时箭在弦上，由不得他再有半分犹豫。心思电转之间，他决定放手一搏，将刚刚震落的无数树叶，指向了姜森的方向。

姜森不甘示弱，同样伸指相还。

华盖一般的树冠之上，散发着锐意的白色树叶不断飘落，经由姜森和叶无痕的指引，不断的向对面攻去。

“轰！”“轰！”“轰！”

隆隆的轰响，不断在二人中间爆开。如果说刚刚风刃的对撞是烈火烹油的话，那如今的声势简直就是火上浇油了。

白色树叶中金气充沛是风刃所不能比的，虽然都是风，但那树叶的速度已经快到肉眼难见。就像叶无痕所说的，如此之快，又如此密集的攻击，姜森当然无法再像之前那样轻易拦下。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尤其是在如此公平的对攻当中。两个人的境界相近，手段相同。那结果，自然也不会有太大差别。

二人只见数不清的爆破里，总有一些叶子逃逸出去。

“刷！”

反而没有什么声势存在，一片叶子，让姜森身旁的一只树杈拦腰折断，然后向着下方的森林坠去。

“刷！”

一片叶子，让叶无痕身后极远处的城墙上多了一道恐怖伤口。

脚下的森林，像是突然被巨人的宝剑划过。天上的云彩，不知怎么就变成两半。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若是在城内呢？

先前姜森搅 弄的地震，已经让丹阳城里的一片瓦砾，随后拔地而起的森林，更是让依附于诸阀的叛党损失惨重。

但这些都比不上此时破坏的恐怖。

丹阳城的府衙在森林升起时，便已失去了大阵的最后一点护卫。虽然丹阳城可以算作诸阀似属，但仍旧有自己的行政机构，只不过大多时候都是在为诸阀服务而已。

县令是屈家门生，此时接到上面传令，正组织城里的人，去城北水道清理杂物，好让船只可以通行。

突然，府衙的正堂塌了半边，府中留下一道深沟，凡是之前待在这深沟范围之内的人，此时俱都没了。或许沟边的几块碎肉，坑底的几滩鲜血，空气中的那些腥气，才能见证之前的匆忙。

森林里的疤痕不断多了起来，森林之下的诸阀族人，不管在城市的哪个角落，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突然有一道锐意临身，那便是空中那些白色树叶落下的审判，虽然也说不清楚到底是谁发出来的了。

“噗！”

姜森的小腿外侧突然开了一道口子，血花四溅。但叶无痕也没有讨了便宜，一片几乎隐形的树叶从他耳畔掠过，将他的耳朵从中间切开，一瓣向上，一瓣向下的裂开。

从这时起，针锋相对的两个人身上开始不断有伤口出现，不断有血珠喷洒。

城里的人更加遭殃，即使他们中间有几个世俗间已经受人无比敬仰的大修行者，但在快要接近玉清境界的仙人面前，他们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就连死亡，都还只是空中那两人的无心之举。

直到这个时候，一直觉得自己地位超然的诸阀族人，才终于怀念起了在大唐治下时，和平的美好。

但森林中隐隐传来的哭嚎声没有动摇姜森的决心，叶无痕也没有用那些人命要求姜森仁慈的停手。

这不是他们二人的战争，这是民族之争，国家之战，更是种族存亡之役。既然是这个反叛的楚人，让大唐留下了第一滴血，那便应该做好有这一天到来的准备。或许他们想过，但是没有想过，这报复来的如此之快，这态度如此的决绝。

像是有一个园丁，拿着他的剪子，不断在姜森和叶无痕脚下的两个白色大树上修修剪剪。

那些不断消失的树叶便是那个锋利无比的剪子，而且分别掌握在姜森和叶无痕的手中，但出奇一致的是，直到现在，他们二人的身上虽然看着凄惨，却都没有出现什么致命伤。而身下的那个巨大的树冠，此时竟被那些不小心散逸出去的攻击，渐渐削光。

那些由金气汇集而成的枝干、树叶，在坠落的过程中，因为失去了施术者的联系，紧缩在一起的能量开始不稳定起来，直到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轰！”“轰！”

两团剧烈的爆炸在那白色巨树之下发生，那巨大的破坏力，直接将附近数里的森林，变成了光秃秃的深坑。

而那巨树，也被爆炸的力量在根部拦腰崩裂。一震吱吱呀呀让人倒牙的巨响从那崩裂处响起，慢慢的，终于能看出来，那巨树开始一点点的倾倒下来。

如此之高的巨树，虽然整体倾倒的角度变化很慢，但在最高处的树梢，那移动的幅度就相当骇人了。

不过艺高人胆大的姜森和叶无痕两个人却稳如泰山的纹丝不动，像是已经同那大树融为一体了似得。

申字手印！

又是申字手印！

叶无痕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几乎呆在原地动弹不得。

原来就在刚才，叶无痕想要施展另一个法术的时候，犹豫间出手稍慢了一点，然后自己准备起手的手印，竟被姜森先结了出来。

我的动作被看穿了吗？

叶无痕正在心里想着，姜森已经说话了。

“喂！叶兄，不要停！我还要学一学你的下一个法术呢！”

“什么！”

叶无痕心下巨震，他完全没想到，如今的姜森竟然这般难缠。

叶无痕在心中想道：这个家伙，完全看穿了我的动作。

“是啊！完全看穿了。”

就在这时，姜森突然出声，又吓了叶无痕一跳。

什么！连我心中想的什么都提前看穿了吗？

仿佛为了回答叶无痕心中疑问，姜森又说了一声。

“没错！”

“轰！”

就在这时，二人脚下大树那崩裂的地方，突然发生了更加剧烈的爆炸。原本慢慢倾倒的大树，突然开始加速。而站在最高处的姜森和叶无痕，简直就是在坠落一般。

机会！

叶无痕突然结印速度大爆，胸前又出现了道道幻影。

但随后他便又慢了下来，因为对面的姜森也在跟着他用相同的节奏不停打出手印，如今叶无痕手速下意识的慢了下来，姜森似乎还颇有些不满，远远的叫道。

“叶兄不要停，好歹让我跟你学了这个法术啊！”

“你嚣张什么！”

一直压抑的叶无痕终于忍不住了，他大吼道。

“不过是复制了别人的法术，在这里炒冷饭而已。你也赢不了我，耍猴的家伙！我会让你那张猴嘴，没法再开口说话！”

说话间，叶无痕再度加快手速，而姜森也毫不费力的跟上了他的节奏。

“喂！”

就在只差最后几个手印，法术即将完成的时候。姜森突然冲叶无痕喊了一声，叶无痕忍不住抬头看向那边，却见到姜森身上泛起绿光，同时说道。

“之前你问我，那么多的蓁蓁叶，我能不能都拦的下来。我承认拦不下来，当时我问你，难道你不会受伤？现在看来你也受伤了，不过......”

叶无痕刚要问姜森不过什么，姜森便已经开口了。

“不过，受伤这回事，对于我们姜家来说，简直就不叫回事啊！”

话音刚落，姜森身上的绿光绽放，身上之前对拼时的那些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看这！”

姜森断喝一声，叶无痕突然瞳孔一缩，只见姜森手中捏着的，正是他自己这个法术的最后一个手印。

“什么！”

叶无痕难以置信的喊了一声，无论如何他也无法相信，对方复制自己的法术，竟然会比自己先完成。

“好锐利的法术！是这么使用的吗？”

姜森一边夸赞着，一边伸出右手食指，伸手指向了叶无痕的心脏。

一道穿透性十足的能量从那指尖发出，几乎是瞬间就来到了叶无痕的身前。

“啊！”

叶无痕只来的急侧侧身子，便感到一阵剧痛从胸中传来。他只看见一捧鲜血从自己的眼前飘过，然后便被一股巨力冲下了巨树，整个人向着地面坠去。

“哈哈哈哈！叶兄，我还没有用力，你怎么已经倒下了！”

一击得手的姜森正要追上去，突然感到身下大树已经达到一个极度不稳定的状态，随时可能爆炸。

姜森拿出自己的树叶，向空中一抛，那树叶迎风便涨，瞬间变成了小船大小。姜森轻轻一跃，人便已经落在上头。随即那树叶前端一扬，便载着姜森向高空飞去。

“轰！”

极远处的一声爆炸响起。

看着那里熊熊的火光，姜森喃喃道。

“这丫头动作倒是很快，这么一会儿就让她找到那些老头了。”

话音刚落，姜森下方的那两个白色巨树终于崩溃，巨量的金气轰然爆散。

“轰！”“轰！”

这两声巨响在城中响起，让正在拿着桐弓瞄准那些老太爷的凤飞沙着实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