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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们，你们……”
韩穆宁的脸白了，到嘴边的话硬是说不出来了。
顾小悠的表情依旧平静：“穆宁，在20岁以前，我不知道人生里还会发生许多大事，在我眼里除了爱情，甚至什么都不重要。可现在我才明白，人这一辈子里，远不止爱情这一件事，还有亲情，有友情，有利益，有纠葛，这都让我左右为难，没有办法两全。可当经历了这些以后，你还能坚持初心的深爱一个人，那你还会放手吗？”
韩穆宁的脸一点点变白，攥着杯托的手也松了许多。
顾小悠继续垂着目光说道：“厉君寰是我生命中的劫数，我跨不过去。命运一次次的将我和他联系在一起，我依旧爱他……”
韩穆宁的眼圈红了，垂着头不看顾小悠。
“我等了那么多年，等你离开严恒白，等你离开厉君寰……可兜兜转转，你最终还不是我的。为了维护这份友谊，我退让的还不够吗？你何曾想过我心里的难受……”
韩穆宁是委屈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委屈。
顾小悠笑了，伸出手和韩穆宁的手握在了一起。
韩穆宁起初是没反应的，随后，他也攥紧了顾小悠的手指。
她的手指那么凉，可手心确实温暖的。
顾小悠看着他的眼睛：“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早已经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可那不是爱情。爱情也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美好，对你，我可以毫无保留的展示我的情绪，可对爱情，我要三思后行。我愿意和你保持这种亲密，是因为轻松，穆宁，别再逼我了，好么？”
韩穆宁点了点头，拽着顾小悠的手更紧了：“不逼你了，也不逼我自己了。若是逼到你连见我都不愿意了，那个时候我会后悔的。”
顾小悠点了点头。
身后，薛越泽已经跟着老板娘从后厨的方向出来了。
小家伙吃饱了，一边提着裤子，一边朝着饭店吧台区前的一个大鱼缸前跑了过去，惊呼道：“哇，好大的鱼啊！”
老板娘身旁他滑到，紧跟着他身后，弯腰半抱着他，伸出手指了指里面的鱼，说道：“这个叫鹦鹉，是热带鱼，漂亮吧？”
小家伙猛的点头，一脸天真的问：“那它会学人说话吗？”
老板娘闻言，哈哈的笑了起来。
顾小悠将目光放在鱼缸前的越泽身前，目光也跟着柔和了起来。
她的嘴角啜着笑，虽然看着越泽，可话却是对韩穆宁说道：“也许你还不知道，其实……越泽是我的孩子。”
韩穆宁脸上的血色彻底的褪尽。
他将手从顾小悠的掌心里抽回，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顾小悠。
顾小悠将目光收回，看着韩穆宁。
许久过去，韩穆宁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没法相信，这么大的一个孩子竟然是顾小悠所生。
即便他知道顾小悠没有撒谎，可这事实，他仍旧没法接受。
……
从小龙虾店里出来，韩穆宁的车前，顾小悠与他告了别。
韩穆宁靠在车上，看着顾小悠带着薛越泽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视线之外。
车，韩穆宁是不能再开了，他喝太多了。
他倚靠着车门缓缓蹲了下去，双手捂住了脸。
现在他终于理解，顾小悠为什么说她和厉君寰是分不开的了。
是啊，顾小悠爱他也就算了，连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有什么理由分开呢。
顾小悠还是顾小悠，可终归不是他的顾小悠了，不是那个小时候在他洗澡时，偷拽他浴巾的顾小悠了。
她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爱人，也有了责任。
——
西郊公寓前。
薛越泽跟顾小悠从出租车里下来。
大手牵着小手，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薛越泽问：“我们就住这里吗？”
顾小悠点了点头：“如果你现在后悔了，我这就给你送回到你太爷爷身边去。”
闻言，薛越泽赶忙加快了脚步，跟上了顾小悠，身旁顾小悠现在就把他送回去。
公寓的外墙前，顾小悠踩着石墩，将隐藏在墙上锈气斑斑的钥匙串拿了下来。
两个人用韩穆宁给的钥匙开了大门后，一直往里走去。
……
公寓里，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刚进来，就呛的薛越泽一阵猛咳。
顾小悠拧着眉头，有些后悔，也有些心疼。
不过，小家伙倒丝毫没有介意，一个人先走了进去，将罩在沙发上的套子掀起一角来，自己坐了上去。
他盯着站在门口的顾小悠，说道：“还不快打扫卫生？难道你想被呛死？”
顾小悠闻言，弯了弯嘴角，将外套脱去，放在一旁，挽起袖子，朝着盥洗室的方向走去。
晚上六点不到，顾小悠几乎已经累瘫在客厅的地板上，将抹布扔进一旁的水桶，一额头的汗。
薛越泽正将零食拼命的往嘴里塞，眼睛盯着前面的电视，对着顾小悠说道：“还不如去老厉家呢，王婶做的饭好吃死了。”
顾小悠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也不想从地上起身。
片刻后，薛越泽拿着遥控器，托着小下巴问道：“顾小悠，你是不是又在外面闯祸了，不敢回家啊？”
顾小悠没想到薛越泽会这么问，揉着已经酸软的腰，从地板上站了起来，说道：“才不是，你以为我像你？”
薛越泽撇了撇嘴：“不是，你为什么不敢自己给我太爷爷打电话，非让我打，还把我带到这么个破地方来？”
顾小悠没理他，转身一个人上了二楼，她得将卧室收拾出来，否则今晚别想睡觉了。
看着顾小悠朝着二楼去了，薛越泽又将薯片的袋子拽了回来，咔呲咔呲咔呲，换一个台，咔呲咔呲咔呲，再换一个台，竟然没有一个少儿频道。
无聊的不行，最后，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来。
手机里一共就存了一个号码，是厉君寰的……
他一边随手的将薯片丢进嘴里，一边对着手机说道：“喂？老厉吗？我是薛越泽……”
……
顾小悠收拾完了卧室，将里面能丢的东西都塞进了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