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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君寰轻点了下头，将自己身前的笔记本转了过来，面向顾小悠和韩默。
顾小悠没从上面的数据上看出什么来，韩默倒先白了脸。
他从沙发里倏然起身，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厉君寰：“你想告诉我什么？”
厉君寰表现的格外平静，语调平缓道：“虽然知遇和靳家名义上是联合在了一起，但实际上，靳敏所搞出来的事，知遇知道的并不多。”
韩默的脸色依旧铁青，半信半疑的盯着厉君寰。
厉君寰继续说道：“靳氏企业，在这几年里仰仗温氏，已经小有成就。但是，如果她吞了韩氏，只要资金上到位，靳氏企业会在三年内完成一个实质性的飞跃。而且据我所知，靳氏珠宝在国外占据着不小的市场，跟银行方面自然有良好的合作联系，那些外国人保不准会给靳氏的国内企业一些支持，靳敏势在必得。”
顾小悠听闻，脸色也已经惨白。
关于收购韩氏的事宜，顾氏已经开始私下运作了起来，只待时机。
韩默怔了许久，麻木坐回了沙发里。
韩氏已经迫在眉睫，垮塌已成定局。
这些年来，韩默的心思并没有放在自家的企业里，可是，并不代表，他眼睁睁的看着韩氏就这么陨落，心里没有一丝波动。
如今，韩氏的信誉已经站不住脚，除非易主。
当然，一个公司的好坏，在于经营。
如果韩氏真的是被一个知名度，信誉度颇高的企业所合并，或许主业还能得以保留，只是韩家最终不会再是韩氏真正的主人，能保留部分股份已算幸中之幸。
但韩默很清楚，想要韩氏的人很多，但真正有能力的企业却不多。
如今被靳敏盯上，他心里不禁打起了鼓。
“我三叔那边怎么说？”韩默突然问道。
厉君寰的目光一直放在他的脸上，语调缓慢的说道：“你三叔和靳敏的私交还不错，其余的，我不清楚。”
韩默的脸色瞬息万变，片刻之后，他才说道：“你不是说，收购韩氏的计划已经转让给顾小悠了吗？”
说着，他转过头来，盯着顾小悠：“而你们顾氏都在干什么？”
顾小悠毕竟年轻，面对这么一问，突然间也不明白了。
她转头求助性的看着厉君寰，自己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厉君寰倒是很平静，渐渐的弯起了嘴角，表情倒还笃定。
他盯着韩默，缓慢说道：“顾氏刚刚收购博科不久，你三叔势必会考虑顾氏的承受能力，这是必然，我们现在摸不清韩诚宇的想法，但若想要韩氏，我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韩默早已经沉不住气。
厉君寰浅浅的笑了：“我们做个交易。”
韩默不解：“和你做什么交易？”
厉君寰朝着顾小悠的方向看了一眼，说道：“确切的说，是和顾小悠做个交易。”
这韩默就更不懂了。
顾小悠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厉君寰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道：“我会对外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开与顾氏合作，一起收购韩氏。韩诚宇势必会考虑，不过，以你爷爷的性格，不会将韩氏轻易给我们，但韩诚宇会，他不傻……之后，我高价收购你在厉氏5 ％的股权，你退出厉氏，而你完全可以用这笔资金将韩氏从我手中再行收购回去……韩氏我还给你，至于运行资金么，你去找知遇商量。我想，入股韩氏这么大的便宜，他巴不得呢……”
韩默就这样盯着厉君寰，许久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转头朝着顾小悠看过去，有些不确定的说道：“那顾小悠呢？”
顾小悠始终没有说话，目光也一直放在厉君寰身上。
而此时，厉君寰笑意浅浅，与她对视，语气淡淡道：“我自然不会让顾小悠吃亏，厉氏那5 ％的股份，我会以最合理的价格给顾小悠，以后，顾小悠就是我厉氏的股东之一。”
顾小悠没有说话，也说不出话来，她不敢相信的看着厉君寰，这件事，厉君寰之前并未与她商量过。
但顾小悠不傻，入驻厉氏和收购韩氏，那个风险更大一些，不言而喻。
厉君寰这是又要保韩氏不陨，又要保顾氏稳妥。
至于他最后吃不吃亏，那要看怎么运作了。
韩默紧张的看着顾小悠，放在膝上的手甚至有些发抖：“那么……顾小悠，你也愿意这么做么？”
顾小悠：“……”
……
送走了韩默，厉君寰看了一眼坐在客厅里，搂着猫的薛越泽，转身又去了书房。
书房里，顾小悠还坐在原来的位置里，没动。
厉君寰走过去，在她身侧停住，弯下腰去拉她的手。
感受到了手背上的温度以后，顾小悠抬起头来，看着厉君寰。
两人相视无语，厉君寰的表情却是轻松的。
片刻以后，顾小悠才开口问道：“你这么做，是在保韩氏，还是在帮我？”
厉君寰直起腰来，松开顾小悠的手，笑着说道：“是把风险概率降到最低。”
“可这样下来，获利的是顾氏，是韩氏，甚至还有温氏，唯独没有你自己，你这样得罪靳敏，值得吗？”顾小悠问道。
厉君寰转过身来，看着顾小悠的眼睛：“四年前，为保住顾氏，我已经将她得罪了个彻底，会害怕再得罪一次？”
顾小悠的表情错愕。
厉君寰语气淡淡的继续说道：“韩氏之所以走到尽头，是因为过刚易折。韩老曾把自己定义为商人，只为谋取利益不择手段。这没错，商人天生就该为利益争死活。可是，不给自己留任何退路，将所有人视为对手。有朝一日，韩氏垮了，所有对手都痛快了，他却孤掌难鸣，到最后，他才发现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拉他一把。”
顾小悠静静的看着他，她懂他的意思，可是……
厉君寰看着顾小悠，继续说道：“顾小悠，现在你就是当初的韩老，你冲的太猛，也太激进了。”
顾小悠的脸白了，她记忆中在离开美国时，韩倾在机场里说过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