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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电话。”
揉揉眼睛，酸涩的根本睁不开，“谁啊？不是什么重要的就挂了，我困死了。”
“谭忆。”
亨利答完，屋里猛地变亮，亨利这家伙，每次我想赖床他就用强光战术。现在是阳光还是灯光？我分辨不清。
“拿着。”
被动的握住亨利塞过来的手机，我又打了个大哈欠才把听筒放到耳朵边。
“嗯……我，蓝枫。”
“嗨，打扰你睡觉了是吗？”
“不瞒你说，是。”
“呵~那抱歉了，不过……”
“什么？”
“现在已经下午四点半了。”
“呃……”我勉强睁开眼睛，亨利未卜先知的把手腕放在我跟前，确实，四点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生日过得怎么样？想给你在公司开个party你也不愿意。”
“没啊，左翔不答应我也没办法。”
“老板还不是什么都听你的~”
挠头，谭忆这是要闲话家常嘛？头晕死了，喝太多。
“哎，别说得这么暧昧行么？你找我干嘛？”
“你这个女人，怎么下了床就翻脸？没事不可以找你聊聊吗？”
“哈！你今天才认识我？我记得我们公事了一年多了吧？”
“你啊……”谭忆似乎挺无奈，在这个问题上跟我纠缠是没有结果的，他该知道。
“晚上一起吃饭吧，有一首歌想跟你合作。”
“……”
我没回答，伸出食指跟中指对亨利使了个颜色，亨利了然取出一根烟放在我手指中间，我把烟叼进嘴里，亨利又凑过来帮我点燃。
对亨利一笑，亨利指了指旁边的浴袍跟换洗的内衣裤，我点头，亨利走出房间。
“什么歌？‘DEATH MAY DIE’跟你‘无壳之魂’走的不是一个路线吧。”边吐烟雾，从被子里爬出来拿了亨利准备好的往浴室走。
“不想试试哥特式朋克么？”
“嘿~”我吐出一口烟，百无聊赖的问：“为什么不是朋克式哥特？”
“这……蓝枫，你别这么尖锐，我现在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能够合作。”
笑~我尖锐？我从不尖锐。
“好，吃饭前来接我，我就不用让亨利开车了，他也不知道酒醒了没有，反正我还没醒透。”
“好，那一会儿见。”
“拜~”
挂线，把手机扔到洗手台上，脱了睡衣进浴缸，水温偏热，舒坦。
两年前，我没料到我会如此习惯于亨利的照顾，更没想到两年之后我跟亨利会成为几乎形影不离的主仆。
亨利从不收我发给他的酬劳，一开始我没有钱，后来跟乐队一起发展，变得能赚钱，继而赚很多钱，不管哪个阶段，亨利都不接受我给他的钱。
很无奈的，我只能给他在网上订购衣服、手表、皮鞋、饰品……这些东西，我拿给他，他就会说谢谢然后笑着收下。有什么区别呢？我不懂亨利，也从来没想挖掘过他，那双总透着湖蓝色的眸子里是我看不透的深邃难懂。
不管，也不想问，我身边需要有一个人，在我醉了之后背我回家，在我累了之后为我捏捏肩膀，在我孤单的时候站在我身后。亨利做的很好，我喜欢现在的这种平衡，没道理主动去打破。
拜亨利所赐，我现在每次帮亨利网购物品的时候，也会给我自己买很多。我已经忘了从什么时候起我只穿黑白与暗红三种颜色，大概从左翔正式为DEATH MAY DIE包装的那天开始吧。我是主唱，镁光灯最宠幸的一个，有些习惯很快就渗透进我的生活，甚至性格。
洗澡出来，擦掉镜子上的雾气，我看了会儿自己。
没有惨白的粉底，没有浓重的黑色眼影，没有暗红色的唇膏……铅华之下的我，陌生的让我觉得恐惧。
我不要这样的自己。
穿着内衣裤出来，重新化妆，头发就不必了，我喜欢戴帽子。
低头，看看胸部，勾起一抹笑，卸下内衣，从衣柜里拿出裹胸，仔细缠起来，再从衣柜里占据大半位置的中性服饰里挑选我中意的穿好。
我还记得以前跟谭忆的一段对话，他说他不喜欢女人男性化，也讨厌男人女性化。我不想惹他讨厌，我只是觉得生活太无趣，看看他僵硬的脸也好，哈哈~
到客厅看见亨利，他宽容的笑笑，亨利好像已经很了解我了，我想干什么他都能猜到。
谭忆穿着黑色休闲西装出现在我家，看见我的装扮，他皱起眉头。
嘿，帅哥，皱眉头也是个不错的表情，显得你深沉老练多了。
谭忆带我去吃日本料理，我胃口不很好，基本上坐下之后就是抽烟，话都懒得说。
“诶，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这么仇视朋克么？”
“我仇视？什么时候？”我完全不懂谭忆在说什么。
“一直以来你给我的感觉都是。不喜欢跟我的乐队合作，甚至不喜欢一同出现在大众面前。”
盯着谭忆火红的头发，最早，子凡跟万广也是红头发，硬是被左翔给逼着染黑了。思及此，忍不住喷着烟笑了一下。
“笑什么？”谭忆又皱眉了，这个男人真容易动怒。
“我不仇视朋克，你的乐队很棒，我那么做只是因为你。”
谭忆严肃的表情总算缓和了，挑起一边眉毛，“哦？”
“你知道我会收集男歌手吧？一直想收集你，可你跟我是一个公司的，又担心以后的相处问题，所以避着。收集成功之后，就更得躲着了，我可不想再有什么绯闻。”
“收集？好像我们都是物品。”谭忆在笑，可我还是听出了他的不满。
“不是物品也可以收集。”
掐了烟，开始后悔，今天真不该跟他出来，这人到底是谈合作还是谈私生活？
“蓝枫，我出道前所在的乐队，玩儿的也是哥特。”
“哦，怎么又不玩儿了？”
“你们有左翔捧着，而我们没有这样的机会。哥特，在国内……”
谭忆没继续说，只是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我当然知道哥特在国内只能做地下，要出道很不容易，想做出成就更加困难。如果不是左翔，如果左翔不是自己当老板，我们这只乐队也一定不会走到今天。迅速蹿红，人气节节攀升，左翔是个有能力的经纪人，我们谁都不曾怀疑过这一点。
“所以你现在又想玩儿了，要跟我们合作？”
“我只是写了一首歌，希望由你来演唱。”
……
探寻的，我想在谭忆眼中看出些什么，却被他低头躲过了。
“这件事我会再去找左翔谈，先告诉你一声，免得到时候你再一口回绝。”
点头，好吧，我大概明白谭忆的意思了。
虽然一开始就知道那只是一场游戏，可是人性本来就是易被外因动摇的。谭忆，你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潇洒，用一首歌来温柔的结束吗？
“蓝枫……”
“嗯？”
“在我眼里，你真的很特别。很多人为了标榜而去做事，你却是从骨子里散发出与你的音乐相符的气质。”
眯起眼睛，谭忆在台上的朋克扮相跟他的性格反差强烈，这也是最初我对他感兴趣的原因之一。接触过几次之后，才知道这个人平时没事都只穿中规中距的休闲西装，跟那头红发一点也不相称，说他浑然不觉，不如说他乐在其中吧。
“你跟你的音乐，很不一样。”我边弹烟灰边这么回答。
谭忆又笑了，淡淡的说：“我本来想静静的选择死亡，可又不得不跳出来发泄对早已绝望的事物的不满（注）。很羡慕你。”
“如果你能从中感觉到快乐，哪怕只有一点点，那你也不该说这样的话。谭忆，想想你的队友。”
“这才叫我绝望啊，我快乐，只因为做了一些让其他人快乐的事情，我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呢？”
“名望、金钱、女人，你一样都不少，你敢说这些你都不想要？收下了也不是为你自己？”
谭忆端着茶杯，认真的看我，而后无力的把茶杯放在桌上。
“蓝枫，我就说你是个尖锐的女人。”
“现实总是尖锐的。”
端起酒杯，碰一下谭忆放在一边的杯子，清酒入腹，甚至感觉不到酒精的痕迹。我果然是喝酒太多已经麻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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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在这里，哥特=静静选择死亡，朋克=发泄叫嚣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