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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辰说话的时候，偷偷去看小赵。
他发现一件事，在小赵知道他看她的时候，她以眼神回应，就是有些不屑的眼神。
但等到小赵没发觉江辰在看她，江辰只是偷偷看，小赵的眼神就变成了温柔缱绻。
有时候看着他会愣愣的出神。
他总是不解。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在想，为什么小赵那么的嫌弃他，却又不拒绝他的靠近。而且还会为他心疼，为他着急。
而在今天，江辰好像突然间明白了许多。
全是因为他在偷眼观看的时候，看到了小赵的眼神。
这一刻，他觉得他沦陷了。
偶尔被小赵打击的那种有些自卑有些自愧不如的感觉，通通都消失不见了。
这个时候，小赵的手牵住了他的手，掌心是冰冷的，这让他感觉到了她的无助。
于是他有些用力的完全包住她的手。让空气一丝都不溜走。
让所有的热度通通传进她的细胞。
这一刻回忆了好多好多。
遂又想起，其实之前，大多数时候，小赵都是很温柔的。
从初始鼓励他勇敢的追求自己喜欢的，不要在乎别人怎么说怎么看。到后来，又鼓励他去参加晚会。
要不是小赵的鼓励，他哪里有那么多的勇气和自信心呀。
但是后来，从他收到了很多女孩子的来信，确切的说是情书，小赵就开始喜欢给他白眼看了。
后来他们俩终于互诉衷肠，小赵也温柔了一些日子。
只是小赵去了夜校，当时在他面前又疲惫又烦躁的，他说一句话她就跟他呛，把他吓得不敢说话。
他觉得她定是太累，不想见他。
然后这两个月，他们就再没见面了。
现在，正在江辰不停的乱想的时候，他掌心里的小赵的手则在不停的往外拉。
江辰回神，下意识又用力握住。
“晓红，”江辰把人往跟前一拉，“这两个月来，我真的很想你。”
“难道是谁绑住了你的双脚吗？”小赵突兀的问。
“没啊……谁绑我？”江辰结结巴巴。他没听明白什么意思，却又下意识觉得，是不是小赵另有所指。
“那你想我不能去看我吗？又没人把你困住，所以其实你只是随便说说，你根本就没有想……”小赵趁着江辰发愣的空挡，倏地把手撤了回去。
然后就是扭过头去生气，不想理人。
江辰这个扶不起的阿斗，看来这辈子都扶不起了。
“我怕你太累，怕耽误了你休息……”江辰嗫嚅着，“你的工作都那么忙了，还要去夜校读书，我总觉得你这么励志，我……我配不上你……而且我又是农民，你是有铁饭碗的……”
“你没有铁饭碗吗？”小赵气呼呼的转回头来。
“我……我是农民啊……”
“你都可以靠着唱歌挣钱了，现在你都当大歌星了……”小赵调侃。
“这些镜中花水中月的把戏，只是一时的虚荣而已。”江辰会心的笑了。
刚才还怂怂的，这回一开心，就伸手，有些霸气的把小赵拉进怀里。
小赵羞羞的低头。
江辰怂怂的时候，她总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特烦他。
但心里也晓得，江辰又不是在所有人面前都这么怂。
还不就是在意她，她又是个不好伺候的主。
人家往左走，她能挑出刺来，往右走也不称她的意。
陈阿姨说过，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都是死板教条，从来都不会随机应变。
但小赵不觉得，起码人家陈梓御会应对阿暖的一千种变化。
不过也是，这世上只有一个陈梓御。
再想想表哥林逸飞，天天变化万千的，还不如江辰呢。
“那些女孩子都不这样认为，她们都觉得你是有名的大歌星了……而且长得帅，脾气好……”
“我就偶尔搞个演出什么的，”江辰又说道，“都是临时挣点小钱，有一天她们发现我没什么能力，也就不觉得我帅了……”
“如果你出了唱歌的卡带，就会源源不断的挣钱啊……”
“晓红，你就别损我了。我还是老老实实种一辈子庄稼吧，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你别宠着我，让我总是涉足。以防止我思想飘了，就不能脚踏实地的做事了。”
“那除了种庄稼，你不想做别的了？”现在说到正事儿，小赵也就不冲江辰翻白眼了，她用正常的语气问。
只要她不发脾气，江辰就不胆怯。不胆怯了之后，就什么话也敢跟小赵说了。
“我……我妹妹倒是帮我想到了将来做的事。她让我跟师傅去学了修牙。但是，山村的老百姓连吃都吃不饱，衣服也舍不得买，哪有钱折腾那口牙啊！充其量也就是老人牙掉光了，镶一口假牙而已。都是最便宜的，真没多少钱可赚……”
“所以也就是说，你认为这件事，也不能当做长久的赚钱之策。但阿暖却觉得，你以后，是可以靠这个安身立命的。”小赵思量着，伸手那一把江辰，“你就听阿暖的吧，她比你的眼光深远几百倍。”
“阿暖还让我学着镶牙种牙……这些永远用不上……我不觉得她对所有的事都能看透。”
“那你是不想听她的了？”
“听，”江辰嘿嘿笑起来，“你的话和阿暖的话，我都不敢不听。”
“真傻……”小赵心里那几分恨铁不成钢的烦躁，在这一瞬间，似乎淡了许多。
也许她不应该一直晾着江辰，也许她不表现一点暖意，总是晾着他的话，总有一天会把人晾跑吧。
再怎么执着的感情，得不到一丝回应的话，也没有人会一辈子坚持的。
总是要时不时的见到一点光明，接着再遁入黑暗之中的时候，至少还有回忆里的光明陪伴自己，给自己勇气。
所以，也许她应该时不时的给江辰一些光明。哪怕他还是学不会随机应变。也不能一味的一直打击他。
要不然有些时候，她还是明确的告诉给他该怎么做吧。
碰到一个这么傻的人，自己又偏偏中意，能有什么办法呢？
如果总是闹别扭下去，两个人都心情不好。就算自己面子上好看了，那也没意义呀。
“江辰，”小赵便明确的说，“虽然你确实需要抱平常心，不想去走一条虚浮的路，但是，你唱歌真的很适合，做的曲子也非常好，我觉得是需要把你的优点一直开发下去的。所以，只要适合，只要别为了这个放弃了其他的工作，当做业余的爱好来做，成功不成功的不执着，也就不算是不切实际了。”
也不怪这时代的人们对于艺术方面的追求，有些讳莫如深。
全是因为在刚刚摆脱了贫困的时代，还不能算是衣食无忧，所以脚踏实地过日子的所谓的本分，才是人们推崇的。
也不是排斥艺术，而是觉得，艺术那是有钱人追求的，穷人是不适合的。穷人若是一心想着艺术，是会被身边的亲人们一致抵制的。
“那……好……”江辰点点头，“谢谢晓红你一直支持我。那我就当做业余爱好一直做下去了，小红你真好，换成别人社会激烈反对的……”
“可那些写情书给你的小姑娘，不是也支持你吗？”小赵这话说的酸溜溜的。
“她们都小，而且她们自己也不实际。只想着浪漫，根本不懂过日子的艰辛和残酷。缺乏磨练。可你不一样……你更适合陪我，一步一个脚印的过一辈子……有时候，哪怕说一句话就被你打击的体无完肤，害得我非常难过，可我也还是不曾改变想和你过一辈子的想法……”
听到江辰这样说，小赵眼里的光更明亮了。
想跟江辰过一辈子的想法，也更执着了。
在他身上，即便有太多的她看不惯的行为和言论，但至少只要耐心沟通，就能解决得了。
能解决了就不叫是问题了，这世上的人做什么会没有难题呢？
所以，他们俩，也不算是完全的三观不一致。最缺的只不过是互相的磨合。
打磨的时候怎么可能不痛呢？
听阿暖偷偷和她说过，就连阿暖第一次，跟那个让阿暖意乱情迷爱之深刻的陈梓御做最销魂的事，也是很痛很痛的。
所以接受爱的同时，必定接受痛。
接受雨水滋润的同时，也必定接受道路的泥泞，裤管毕定要拖了泥带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