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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7章 料峭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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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

没待纯良继续叫骂,屋内忽然就起了寒风。

门窗都被拍的砰砰作响,书架咯噔咯噔的发出了颤音。

我咳嗽着脸颊都是冰麻,张君赫道了一声不好,对着纯良的背身一推,“快走,袁穷要来了!”

连带着,张君赫塞到我手心一份符纸,“这个符纸能护你们一路平安,快回镇远山,剩下的交给我应对!快走呀!!”

纯良不敢耽搁,抱着我就朝着电梯冲去,我想说些什么,只有深深的无力。

身体时不时的打着激颤,提醒我那个实体恶灵还在家里院子作恶。

血从口唇中流出,眼前被布条缠裹,漆黑的视线中,耳边回荡的却是钟思彤在电话里冷笑的声音,不得不说,她这波回击,着实漂亮。

砰!

车门关紧。

我被塞到副驾驶,想靠着念力平稳下来,气息从丹田一聚,嗓子越发的腥甜。

胸腔仿佛炸裂,血像是拧开的水龙头,不要钱的往外喷溅。

纯良惊慌失措的拿着纸巾帮我擦嘴,“姑,不要再轻举妄动了,再吐下去命都没了。”

“给许姨去电话,让她们先跑出去,不要硬斗……”

不知是不是血吐得太多,我坐着都是打晃,音如蚊蝇。

“我知道,你放心吧。”

纯良启动了车子,不断的拨打许姨的手机号,他急的发出哭腔,“姑,一直没人接……”

“再打,再打……”

眼球还是刺疼,想着王姨和许姨的年岁,液体便伴着鲜血渗透了布条——

“纯良,是我的错,我不该激怒钟思彤……”

“你有什么错!那就是个心理有问题的女变态!!”

纯良开着车不断的加速,:“袁穷那一帮子人全是丧心病狂!马勒戈壁,他们不得好死!!”

铃铃铃~

手机铃声又响。

纯良拿过我的手机就道,“姑!是老姑夫啊!”

“接。”

我轻咳着,“不接成琛会担心,说我睡了。”

纯良沉默了几秒,深吸了口气接起,“喂,老姑夫,啊,我姑睡了,她在副驾驶上睡着了,对,我们正准备回镇远山呢,我姑想家了么,回去看看,郑太太那个活儿先接着了,不是啥大事儿,有个鬼躲在了外面,我姑要慢慢逮,对,郑太太说不着急,不会有啥危险……”

“咳!!”

我身体忽的一呼扇,血冲出来时我死死的捂住嘴,一股子腥润被我生生的咽了回去。

“啊?是我咳嗽,这边天凉,我有点感冒了,咳咳咳!!”

纯良小心翼翼的聊着,“嗯,行,你也早点休息,我姑得睡一路,好,累了我会在休息站眯一觉,不会疲劳驾驶的,你也注意身体,再见。”

挂断电话,纯良立马拍了拍我的手臂,“姑,你没事儿吧。”

我强撑着力气,“这次的大灵好强……我好没用……开快点纯良,我怕许姨和王姨有事……”

终于明白心脏为什么会疼了!

原来是钟思彤出招了!

大爷的!

为什么不直接来对付我!!

对付我呀!!

“姑,我爷的天灵骨灰没事儿吧。”

纯良联系不到王姨和许姨更是发慌,“你藏得稳妥吗?会不会被抢走?”

“应该不会。”

我挤着音,彻底昏沉了过去。

脑中闪着凌乱的画面——

断壁残垣,破碎的窗户,伏在地上的王姨,许姨的尖叫,小杜鹃瑟瑟发抖的哭音……

我一个激灵坐起,眼前仍是一片漆黑,“纯良!”

“姑,我在,还没到呢。”

纯良的声音响起,“天亮了,咱们到大宝县城了,一会儿就到家了,你身体好点没?”

到县城了?

身体的疼痛感倒是减轻许多,眼球不再刺痛,我扯下脸上的红布条,看出去只有模糊的红光。

摸索着找出眼镜戴上,还好,能看清东西。

没瞎。

“姑,许奶和王奶奶一直不接电话……”

纯良难掩紧张,“不过张君赫来电话了,他说已经和袁穷求完情,让脏东西退出了咱家院子,只要你能保证不离开镇远山,袁穷就不会再出手对付你,姑,你说袁穷那伙人是不是太狂了?非得让你自生自灭,往死里欺负你呀。”

我没答话,醒来还有点恍惚,身体没什么劲儿,很虚。

听到张君赫说实体大灵撤出去了才稍稍安心。

无论如何,都不能伤害到我的家人。

“姑,你要不要吃点……”

纯良眼尾捎着我,当即一惊,“妈呀,你眼睛没事儿吧!!”

我愣了愣,找出镜子一照,两只眼睛血红,活脱脱的兔子。

这便是术法的玄幻神通之处吧。

恶灵在镇远山破我院子里布下的阵,飞出竹签扎我符箓上画着的眼睛。

我隔着千山万水亦能被锤的体无完肤,眼睛像是要被扎烂。

风平浪静后,结膜下毛细血管破裂,不知养几日才能好,视力亦然倒退回去。

如果没有张君赫从中帮忙斡旋,我昨晚大概率就会瞎了。

真正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道了声没事,我拿出湿纸巾擦了擦脸,皮肤上都是干涸的血渍,连同脖子都是红的。

好在穿着黑色的衣裤,染上血也看不出来。

想着昨晚那通猝不及防的隔空暴揍。

虐的我真是毫无还手之力。

唇角无端牵了牵。

不愧是袁穷,养的恶灵都够给我上一课。

风挡外。

晨光中竟然飞扬起薄薄的雪花冰晶。

心境同四年前回来探望师父时一样,慌乱中夹杂着悲凉。

纯良没再说话,他开了一宿夜车,眼里都是血丝。

因为担心许姨和王姨,一刻都不敢停留,胡茬子都出来了。

恨的是什么?

山高水远路太长。

纵使归心似箭,也只能慢慢煎熬。

早上七点,车子在山脚下停稳,雪下的稍稍大了些,车门一开,便是透骨的清寒。

不知是我皮夹克单薄,还是身体太虚,下车的一瞬间凉气就利刃般将我的身体穿透。

我扶着车门佝偻弯腰,心脏似被狠狠的攥住,疼的一时间竟有些喘不过气。

“姑,你怎么了?”

纯良拎着箱子快速到我身前,“是不是昨晚血吐得太多,有啥后遗症了?”

我没说话,呼着白气,侧脸看向镇远山,雪花纷纷扬扬,银山玉树,料峭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