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 等

话未说完，冯云便咳嗽起来，一股股死气随着冯云咳嗽而出，看得南宫佼儿等人眉头一皱。片刻过后，缓过气来的冯云没等南宫佼儿等人再度开口便先一步抬手打断了他们，随即缓缓说道。

“不用担心，这次我不是一个人。”

说着他转头朝身旁看去，南宫佼儿和莫律顿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幼猫似的小黑正在甲板上舔着自己的爪子，见两人看来，他才施施然的低嚎一声。不仅莫律，就连南宫佼儿也忍不住目露惊色，他们竟然奇异地忽略了冯云身边的这么一个存在。

杜怀依显然是早就知道了的，于是开口朝二人解释道：“小黑很厉害的，照师父说，小黑如今的实力已经能和出窍境修士相比了，如果只论速度，就连师哥也赢不了他！”说话间，杜怀依还有点小自得，因为她觉得小黑之所以能有这么厉害，和她平时投喂的灵丹宝药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南宫佼儿两人自然也是和小黑认识的，毕竟这只妖兽从祖祭之时就经常跟在冯云与杜怀依身边了，而那时的小黑甚至还没有归一境的冯云厉害。如今才过去多少年啊，居然已经能比拟出窍境修士了，妖兽的成长能有这么快？

冯云似也看出了二人的惊讶，于是又笑道：“小、咳、小黑哥可不是一般、咳、的妖。云雾豹听过吗？”

“云雾豹？”南宫佼儿低声喃喃似在搜索自己的记忆，而莫律则是直接摇了摇头，他对妖兽并没太多了解，既然没有印象，那肯定是没听说过了。

小黑似乎并不喜欢被人谈及，于是不满地朝冯云低嚎一声。他能口吐人言，自然也能和其他修炼有成的妖物一样幻化人形，但他不喜这样做，比起人形，他还是更喜欢保持本相，只要有人能明白他的意思，他甚至都懒得说话。

而冯云师兄妹则恰好就是能明白他意思的两人，于是冯云苦笑着回道：“这不是问问吗，说不定人家南宫小姐知道些其他云雾豹的消息呢。”

过了片刻，南宫佼儿才从回忆之中转醒，随即开口说道：“先祖留下的典籍中确实有提到过一种名为‘云雾豹’的妖族，不过仅有只言片语，说此族不仅能化形为虚，其速更是见长，甚至还要超过诸多飞禽妖族。”

听到南宫佼儿的话，冯云不禁猜想南宫家的那位先祖之所以会提到云雾豹，可能还是因为“化形为虚”这四个字，要知道天狐仙法走的便是虚实大道！而狐妖一族的天赋主在一个“幻”字，与其相比，云雾豹化形为虚的本领或许并不差之多少。

这就算惊喜了，虽然是冯云主动求问，但没想到真的能从南宫佼儿口中得到云雾豹的消息。于是冯云与杜怀依连忙低头看向小黑，却见小黑怔怔出神不知在想着什么。

冯云大概能猜到几分，小黑几乎从未遇见过其他同族，而他的父母则只是两只普通黑豹，早已尽了寿元，既是说小黑其实也和南宫佼儿一样，乃是血脉返祖。在血脉天赋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之前，他甚至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一头侥幸生出灵智的普通豹妖。

须臾之后，小黑才抬起头来看向了南宫佼儿，随即张口说道：“你家先祖有说我族在哪里吗？”

闻言，南宫佼儿却是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我想应该就在妖域吧，外面的妖域。”

在场几人都是知晓一些真相的，听得南宫佼儿的话立刻便明白她的意思。

小黑沉吟了片刻才点了点脑袋，接着便再不言语。

见状，冯云才笑着看向南宫佼儿与莫律两人：“既如此，那我们便动身吧。”说罢又咳嗽了两声，让南宫佼儿与莫律不由得相视一眼，最后南宫佼儿不由得叹了口气。

而莫律则是又笑了起来：“这样看，我俩还真是一对难兄难弟，哈哈哈哈。”

正常的莫律肯定说不出这话，但现在的他已经是半个疯子了。

冯云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转头向杜怀依说道：“好了，不用担心我，你快回去吧。”

杜怀依撇了撇嘴，其实她也有颗出战的心，只可惜她也知道自己并不擅长厮杀，至于说用毒，那岂不和乐毒宗一样了。此刻小黑被冯云带走，她更是只能呆在战舟里了，不过她本来就不是来作战的，而是来救人的，留在战舟里才是她的职责。

“哦。”

于是杜怀依不情不愿地回了一声，一步三回头地走入了战舟深处。看着冯云眼中的舔犊之情，南宫佼儿不禁眯缝着双眼打量起冯云来。

“我怎么觉着你不像把怀依当作师妹，而是当作了闺女看待呢？”

听得此话，莫律顿时瞪大了双眼看向冯云，而冯云本人听罢更是咳不成声，半晌才完整地说出句话来。

“瞎、瞎说什么呢！”

“这么大反应干嘛？俗话说长兄如父，怀依妹妹心思单纯、乖巧可爱，但从小便经坎坷，你像对待闺女一样对待她，也没什么不对。”说到最后，南宫佼儿本想拍一拍冯云的肩膀，但想到冯云如今满身死气，只得笑着点了点头，以示夸赞。

人话鬼话都被南宫佼儿说了，冯云只得无语凝噎，瞪了半晌才憋出一句：“……那丫头真是什么都愿意告诉你啊。”要知道都是好些年后杜怀依才肯向冯云提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于是南宫佼儿昂着脑袋得意地笑道：“那是自然，我可是把怀依当亲妹妹看待的！”

闻言，冯云很想问南宫佼儿：“你爹娘答应了吗？”但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南宫佼儿便带着南宫菀飞身离开了战舟。

御音谷弟子早就被毛慧兰和孔霜寒领走了，于是此刻甲板上只剩两人一妖，孤零零地站在风中。

“我们也走吧。”莫律笑地有些没心没肺。

冯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但随即还是老实带着小黑跟了上去。

……

被坤、震二域的修士站稳脚跟之后，战况立刻就变得焦灼了起来。不过这焦灼主要还是针对坎域修士，因为他们很快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坤、震二域的修士打了半天一点疲态都没有，就连负伤了都能硬挺半天才在同门的掩护下退去，一人两人那还能说是天赋异柄，但全都是这样就说不通了。于是得到回报的坎域六派立刻就联想到了那散发出阵阵生机的奇异阵法。

那不是杀阵，反而是一道生阵，只可惜这生门只对坤、震二域的修士开放。只要两域修士运转独特法门，便能引动阵中生机弥补自身。

“好歹毒的心思啊。”

火明宗宗主黄焱遥望远方不由得咬牙说道。他们并不知晓绝灵阵对沙烨的克制，但他们却从中看出了另一层用意，这阵法看似生阵实则却是针对坎域修士的血肉磨盘！

正因为不是杀阵，他们才会大摇大摆地上去破坏阵柱，而对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比拼正面实力，坎域六派又如何与集两域之力的大军相比？一方久战不疲，一方越战越弱，此消彼长之下就会如温水煮青蛙般将无数坎域修士吞噬在大阵之中。

而更为险恶的还是，对方看出了自己等人没有其他选择，杀阵尚且还能找得借口让沙烨宽限，但这恰恰是一道没有杀机的生阵！甚至连防御之效都无，让他们连从远处进行消耗的办法都无法使用，除了让造化大修出手外，大军压上已是最好的选择。

被黄焱点透之后，华蚩也不由一惊，随即面色青寒地沉声说道：“实在不行，我们便联合其他五派的人一齐出手吧。赖古和伯明月伤势不轻，只要我们能迅速破坏阵基，他们应该留不住我们。”

然而华蚩的提议却是让黄焱摇了摇头：“难！”

说着，他朝另一方向望了望。

“如今飞罗剑山和雪峨派都只剩一根顶梁撑着，你觉得他们还敢上去冒险？”黄焱沉着脸说道。死气失控的蔡同甫即便还活着，也必然无法成为战力了，所以黄焱已经将其视作了死人，但对这两派的境况，除了无奈之外还感到深深的悲哀，谁敢肯定这两派的今日就不会是他火明宗的明日？

如果说弟子是一个门派的底蕴，那他们这些造化境大修便是一个门派的根基，根基可以弱，但不能没有！否则既撑不起门楣，也传不下道统！

“唉！”

华蚩无法反驳，只得拂袖一叹发泄下情绪。

见状，黄焱也叹了口气，随即继续又道：“等吧，心疼的肯定不止我们，都时机差不多了，就算我们不动，其他人也会动的。”

要知道如今雪峨派和飞罗剑山虽然顶尖实力大减，但在此之前，最弱的却是金神宗，一旦弟子死伤多了，门下弟子本就不多的金神宗必然是第一个感到肉疼的。罗星子沉稳不足，明光胆小怕事，以这两人的性子，届时肯定是坐不住的。

闻言，华蚩也只得望向远处战场别有意味地恨恨说道：“那就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