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的花妖原配（七）

不是问是不是出事了，而是直接问出了什么事，正是因为村民的话已经表明山中最近出了事。

村民听见荣诗华的问话，果然接着往下：“前几天村里的老猎户晌午出门打猎，结果都第二天下午之后才一脸惊恐地回来。回来后壮的跟牛似的人，硬生生病了一场。”

蔷薇最近没少听海棠看病，接话道：“山里熬了一晚上，病了不是很正常？”

村民摇摇头，畏惧地看了一眼深山的方向，压低声音在荣诗华二人面前道：“哪有那么简单？听看病的大夫说，猎户在碧峰山里遇上了鬼打墙，迷路了，第二天正好大晴天，正午又阳气盛，才侥幸逃出来。”

蔷薇听得一愣一愣地，半晌才小声嘀咕：“老猎户就不会迷路了吗？”

荣诗华不认同地看了一眼蔷薇，转而细细问起出问题的具体位置。

世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巧的事？她发现山上有一处屏蔽了神识，山里就正好出了鬼打墙的事来？

那遇到鬼打墙的猎户还在家里养着病呢，村民知道得不多，也就囫囵把自己知道的说了个清楚。

荣诗华听完，温和地和村民道谢：“多谢大哥告知，我们姐妹二人定避着那边走。”

村民看两人还要上山，叹气顺了顺毛驴的毛发。

这两姑娘怎么就那么不肯听劝呢？

荣诗华看了一眼浑身透着愉悦的毛驴，这才和蔷薇一起上山。

根据村民所言，山里可能真有鬼物作祟。不过，也有可能是有什么人布置了阵法，猎户不知情，误入阵法后遇到鬼打墙。次日正午，阵法效力减弱，猎户凭借对山中的熟悉，走出了阵法。

不管是前一种还是后一种，荣诗华都有些想去看看。不管是收了作孽的鬼魅、还是查清布阵原因免无辜之人受害，都是大功一件。

荣诗华正想着，就听蔷薇开口：“海棠，说来丘仪山好像没有鬼魅”

“丘仪山是咱们花妖的地盘，没点本事的妖魔鬼怪谁敢上门？”荣诗华浅笑。

就是当初那个道士，也是先害了海棠，又从海棠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出不少丘仪山的情况，这才花了几年的时间布下阵法，设了局对付丘仪山众妖。

就这，丘仪山的众妖也差点逃脱。

海棠见荣诗华笑，还以为荣诗华在笑自己见识少，当即有些气鼓鼓地将刚刚发现的一株三七挖出来：“之前没见过，现在不是有个现成的吗？咱们这就过去看看？”

荣诗华没有接海棠的话，抬头看向天际。

两人上午出的集香城，找到挖井的工人不过花了一个时辰左右。如今虽是初冬，今儿却是一个难得的大晴天。

上山之时尚且天朗气清，这不过半个时辰，怎么就黑沉沉的？

蔷薇见荣诗华久不回话，收好三七回头看，却见荣诗华抬头看天。蔷薇顺着荣诗华的目光看去，只见先前一片蔚蓝的天际，此时仿佛蒙上一层灰雾。

蔷薇顿时一愣，惊道：“咱们上山那么久了吗？这是傍晚了吧？”

荣诗华抿唇轻笑：“你看看你才挖了多少药材？”

蔷薇看了看用草绳小心捆起来的药材，脑中一团乱。她和海棠上山脚程并不算慢。刚开始顺着碧峰山脚下的人走的痕迹，并没有看到多少药材。可不过小半个时辰后，她们就没有顺着小路走，而是选择了更偏僻的地方。

蔷薇记得自己一路上都用本能感应着周围的植物情况，没道理一个下午的时间才挖几株药材吧？

“咱们这才进山不到一个时辰吧。”蔷薇不敢相信自己那么没用，就只能往别的地方想了。

荣诗华点点头：“确实不到一个时辰。”

“那也不对啊。”蔷薇皱眉，“今天明明是个好天气。山里就算有林木掩映，也没有把天光都遮完的道理。”

荣诗华下意识看向之前隐隐觉得不对的方向，既然不是天气的原因，那就是这山里的东西在捣鬼了。

蔷薇这会儿也想通了，恨声道：“好啊，本来我还以为咱们虽然不是朋友，好歹不算敌人，都没打算找那个鬼东西的麻烦，现在那鬼东西竟然给咱们添乱。”

“或许是觉得咱们的动作打搅到它了？”荣诗华试探着道。

“打搅什么打搅。”蔷薇闷闷地看看四周，“难不成那鬼东西还想把咱们两人困这里？”

“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荣诗华试着提议。

蔷薇眼前一亮。如果只有她一个，蔷薇自然没那么大胆。可现在不是还有一个海棠在吗？

“走走走，真要是个害人玩意儿，咱们正好解决掉。”蔷薇说着，低头扳着手指算了算，抬眸期待地看向荣诗华，“你之前劝我学医的时候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咱们要是解决一个害人的玩意儿，算救多少人？”

荣诗华呆了呆，虽然之前存着让蔷薇一起过来挣功德的意思，却也没想到蔷薇能这么上道呀。

“这也得你找出来才知道。”荣诗华掩饰住心中的震惊，浅笑地看着蔷薇。

蔷薇日后还会在外历练，现在还有自己看顾，就是出事也能及时补救。

蔷薇倒是硬气，见荣诗华没有动手的意思，就自己开始准备着找那个“鬼物”的踪迹。

这里是山林，林间植物最多。蔷薇很快就找到适合自己的办法。

花妖最是懂植物，哪里的植物和其他植物生长情况不一样，也能轻易辨别出来。

蔷薇就顺着那一点点的不同，一路追踪下去。

荣诗华在一边看着蔷薇蜿蜒挪动，虽然有时候方向有些差异，可大体上与自己察觉异样的方向一致。荣诗华眼中不由得浮起一丝欣慰的神色来。如此下去，蔷薇日后压根就不用她多费心。

越靠近目的地，蔷薇行动越谨慎。等最后站定，蔷薇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荣诗华。蔷薇在红尘的时间越久，也越能体会海棠的用意。有的事情，不亲自走一遭，旁人说再多也没用。

就像刚刚利用植物的特性寻找东西，要不是一点点过来，蔷薇也不知道，自己对植物的感受能细致到何等程度。蔷薇甚至有种感觉，以后她能重新用术法，定然会比在丘仪山时的自己更精湛。

“海棠，那片迷雾应该就是咱们的目的地。”蔷薇试探着问，“海棠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荣诗华皱了皱道：“这一片好像被人布置了阵法。”

蔷薇疑惑地四处看了看，又回头看向荣诗华：“不都是树林子吗？不过，我倒是没感觉有其他生灵的气息。”

荣诗华神识扫过阵法深处人事不知的人影。人都昏迷了，还有浓郁的阴戾之气遮掩，也难怪蔷薇看不出来。

“蔷薇你看看有多少植物？再感知周围的植物气息？”荣诗华提醒道。

蔷薇闻言点头，先是扫过这一片每一株植物，再是细致地感受周围植物的气息。对于花妖来说，每一株植物都是特别的。挨着和每一株植物做了沟通之后，再次睁眼的蔷薇揉了揉眼睛。

眼睛看到的和本能感受到的差距太大，蔷薇低声自言自语：“这就是阵法的力量吗？”

很快，蔷薇振作起来，不过是些遮遮掩掩的小把戏而已，她以前没经验，才会被表象欺骗。以后想要骗她就没那么容易了。

“现在怎么办？”蔷薇期待地看着荣诗华。以前蔷薇都没有碰到过被阵法挡住的情况，现在也就只能指望比她经验丰富的荣诗华。

荣诗华被蔷薇这么期待地看着，轻咳一声：“阵法都是后来布置的，极有可能存在缺陷。蔷薇要不试试找找这个阵法的缺陷？”

蔷薇如今也精明了很多，闻言问道：“如果我们破了阵法，那布阵的人会不会有所察觉？”

蔷薇看过阵法中的情况，又细细感觉一番，不禁心生退意。阵法给蔷薇的压力不大，可是阵法中的东西让蔷薇很是不喜。

荣诗华皱了皱眉，这可不行。

从表面上看，阵法只是简单地遮掩阵法而已，可要是细看，就会发现阵中还有一个重伤的人。那个人如今被阴邪之气侵袭，今日不救，怕是性命难保。

就凭阵中人的那张脸，荣诗华今日也是要想办法将人给救下来的。

“咱们若是今日不解决这个阵法，不仅现在被困在阵中的人没有救回来的可能，随着阵法效力减弱，附近的百姓也可能受到阵中之物的影响。”荣诗华垂眸，眼中流露出几分不忍。

蔷薇顿时一惊，看向荣诗华：“阵里还有人？”

蔷薇之前没往这个方向想，也就没怎么注意。现在荣诗华一说，再看去果然就看见一个年轻的小道士躺在层层枯叶上。

那个小道士只看年龄也做不出什么坏事，反而伤他还用阵法困住他的人有问题的可能才极大。要是她和海棠把人救了，岂不是人害人，反而是妖在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