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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诗华脚步微顿，轻笑着摇头。
如果最有天赋的那个人是贝塔，那她现在是不是就会变成莉莉丝？所以，重要的不是应该谁有天赋有能力，而是让外部的人不敢觊觎、无处下手。
荣诗华说要劝莉莉丝，倒是真在安德鲁和莉莉丝相处的时候掺了一脚。
安德鲁对上碧眼少女渴求的视线，笑容勉强地回答：“当然，都已经把魔兽打死了，那兽皮肯定要剥下来的。”
“我听说如果在动物死后剥皮，皮上那一层好看的绒毛会掉落，不好保存？”荣诗华看向莉莉丝头发上那根毛球发簪，碧色的眼中含着不忍。
安德鲁勉强地解释：“所以魔兽死后立刻就得剥皮。”
“一般皮毛好看的魔兽，都留着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剥。”路过的一个骑士见两位圣女感兴趣，挠挠头添了几句，“听镇上的老猎户说，魔兽最后应该是痛死的。”
莉莉丝脸上血色顿失，只要想想头上那跟精巧的发簪是怎么来的，莉莉丝这辈子都不想用皮毛饰品了。
莉莉丝想着，取下头上那毛茸茸的簪子，一言不发地走远。
荣诗华呆呆地看向莉莉丝，歉意地跟安德鲁道：“抱歉，安德鲁先生，我得去看看莉莉丝。”
安德鲁尴尬地点点头：“贝塔小姐自便。”
荣诗华说完，站起来稍一提裙摆就跑远了。
刚刚说话的骑士见两个圣女都离开，才隐隐感觉到自己可能做错了。
“安德鲁先生，我刚刚是不是做错什么了？”骑士迟疑地看看火堆上烤着的肉，翻来覆去地想，也没想到自己刚刚哪句话说错了。
安德鲁唇边扯出一抹笑，转了转穿着鸡和兔子的木棍，一句话也不想再说。
荣诗华找到莉莉丝的时候，莉莉丝正蹲在一个半尺长，三四寸宽的浅坑前，一把一把地往坑里洒土。
刚刚莉莉丝头上的毛球簪子已被拆散，静静地躺在坑底。
荣诗华跟着蹲下来，帮莉莉丝将坑填平整。
“贝塔，你知道吗？在我魔法水平还低的时候，冬天有很多毛皮的披风。”莉莉丝低低地抽泣，埋头将土夯实。
荣诗华静静听着，莉莉丝就继续说。
“不止我有，我妈妈、姑姑、姨妈……都喜欢在冬天穿各种皮毛，要是能有件颜色纯净鲜艳的毛皮披风，更是能炫耀一整个冬天。可是，我这是第一次知道那好看的皮毛后面，藏着怎样血淋淋的事实。”
荣诗华轻叹一声：“可是，正是因为有人需要这些皮毛，猎人们才能养活自己呀。细究起来，算不上谁对谁错。”
“可我一想到皮毛是怎么来的，心里就堵得慌。”莉莉丝抬头看向荣诗华，湛蓝的眼中满是泪水。
荣诗华有些心虚。她说这个，本意是想破坏安德鲁和莉莉丝之间有些默契的氛围，却没想到会让莉莉丝这么难过。
“以后想想怎么仿造皮毛不就行了？”荣诗华随口提议，很快又提起另外的话题，“按照艾伦大人说的速度，我们明天应该就能抵达比特力了。”
莉莉丝点点头，只是已经没有了刚离开圣瓦伦时的激动欢喜。
因为荣诗华的搅局，接下来一直到比特力，莉莉丝都沉默地窝在马车里。而安德鲁也没了刚开始那股活力。
晨曦渐渐点亮比特力。一道接着一道门打开，勤快的人们或是出门买菜，或是清扫庭院。半点没受刚死一个教廷主教影响。
两匹白马拉着一辆银堆玉造的马车驶入城中，另外一队盔甲整齐的兵士从城里整齐跑出，街道上顿时空无一人。
莉莉丝从马车帘子的缝隙看见，因为跑得太快，一个小童脚被前面人的脚绊了一下，俯首扑倒。幸好旁边一个妇人及时将孩子捞起来，不然那孩子就要被后面惊慌的人群踩到。
“何必这么兴师动众？”莉莉丝低声自语。
“我们之前在圣瓦伦那边义诊，出行的时候从未清场。”荣诗华提醒。
莉莉丝脸色变了变，没有再多说。
教廷一位主教刚刚在比特力身亡，教廷来使，怎么也要给比特力一个下马威。
荣诗华看着马车外的情形，冷静地给莉莉丝解释：“如果比特力上下有心，至少三天前就会知道，教廷的人今天上午能到。可是比特力的人并没有提前准备，其中意味，莉莉丝你应该懂的。”
莉莉丝迷茫地看着轻轻晃动的车帘。
荣诗华掀起窗帘，看向艾伦。
艾伦拉了拉马绳，靠近圣女所在的车架。
荣诗华低语几句，艾伦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荣诗华轻笑，听着马车外的动静。等车外马蹄声变得整洁有序，便双手结印。一丝丝白光顺着素白纤长的双手转动，一圈接着一圈，光团渐渐变大，也自己开始转动。素白双手动作再变，光团猛地铺散开。
悄悄从窗边看着车队的比特力居民就看见，庄严圣洁的马车突然逸出浓烈白光，而那些骑着马缓缓前行的骑士脚下，都汇聚了一个小小散发着白光的花纹。
比特力的居民们忽然觉得，那车队是如此的圣洁不可冒犯，忍不住低下头臣服。
有那身体不舒服的，等车队走过，竟然觉得困扰多年的老毛病都好了。
马车里，维持着赐福术法的荣诗华额头开始冒冷汗。
莉莉丝这会儿也顾不得胡思乱想。
“贝塔，你要用赐福之术怎么不跟我说？”莉莉丝将自己的光明魔力过渡给荣诗华，荣诗华的脸色总算是好了些。
“莉莉丝你心情不好，我怎么好打扰你？”荣诗华平复着体内的魔力，“再说，只是个小赐福法术罢了。”
“你先别说话，休息一会儿。”莉莉丝瞪了一眼荣诗华，见荣诗华情况恢复，拿了方巾擦了荣诗华额头的冷汗，想了想又给荣诗华渡了些魔力，才端正坐好。
车队渐渐靠近比特力的王宫，荣诗华也缓缓停住术法。
“不知教廷圣女降临，我等未能远迎，还请诸位恕罪。”
荣诗华透过薄薄的纱帘，看着车外一个头戴金冠的胖乎乎身影上前寒暄。
艾伦骑士长朝身后一挥手，一群骑士整齐划一地下马牵着马绳。
“国王陛下的消息也太慢了，难怪比特力的实力一直提不上去。”艾伦骑士长声音洪亮，看着似是普通寒暄，可那声音，王宫周围的普通居民怕是都听得一清二楚。
胖乎乎的比特力国王浑身肥肉都开始颤抖。
“比特力不敢窥视教廷圣踪。”国王小心讨好。
艾伦爽朗一笑：“打听消息都是正常之举，教廷从不介意。更何况，这次教廷只是两位圣女出行？国王陛下还是胆子大点好。这不敢那不敢，将来有人对比特力起坏心，比特力岂不是会因为胆小，失去洞察先机的机会？”
比特力国王听着耳边洪钟似的声音，连声应是。
艾伦寒暄完，就直入主题：“不知之前去世的博格主教如今被安顿在哪里？”
比特力国王连忙道：“一直在博格主教家中。王宫几位冰系法师一直守着主教大人的尸首。”
艾伦点点头：“多谢国王陛下相助。”
“哪里哪里，比特力也要谢谢教廷一直以来的庇护。”比特力国王说完，看了一眼身后的内侍。
内侍轻轻上前一步：“大人，两位圣女一路辛苦，不如先到王宫歇息歇息？陛下和王后为大人们准备了比特力的特色美食。”
艾伦看向马车，稍稍让了让。
金发蓝眸的莉莉丝掀开车帘，神色清冷，仿若神女临世。
“不劳国王陛下费心，我们就不叨扰了，直接去看博格主教。”
另外一个金发绿眸的少女也笑盈盈地看着大家：“是呀，处理完博格主教的事情，比特力的冰系法师们也能轻松些。”
比特力国王提起的气松了一半。教廷这两位圣女都如传言中那般年轻而美丽。年轻，还有另外一个意思，好糊弄。
“能为教廷效力，是他们的福气。”比特力国王笑得跟弥勒佛似的，“两位圣女大人放心，那动手的暴徒如今就在比特力的监牢中，圣女大人们随时都可以把他送上绞刑架。”
两位年轻美丽的姑娘同时一颤。艾伦上前一步，挡住比特力诸人的视线。
“这些事稍后再说。”艾伦警告地看向比特力国王。
比特力国王抖着一身肥肉连声道歉，心里却越来越不以为意。教廷那两位圣女，看着可真好糊弄啊！
“小心送两位圣女去博格主教家。”比特力国王转身吩咐，一双已经被肥肉挤得看不出形状的眼睛冷冷看着内侍。
内侍连忙应是，小跑着上前给教廷一行人带路。
“比特力国小，城中的路却绕。小的给诸位大人带路，免得诸位大人走了冤枉路。”内侍讨好地道。
艾伦点点头，示意内侍在前引路。
先给比特力的王族打个招呼，以后处理起博格主教的事情来，也就别怪教廷不客气。
比特力的街道确实很绕，等到了博格主教家门口，不知绕了几个弯。
要不是识海中的520探查完周围，给出了同样的路径。荣诗华都要以为内侍是故意耍着教廷的人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