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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说这些事了。”
秦渊摆手，指着姜杳身后的桌子，“你带的什么？”
他一醒来就注意到了，桌上多了个原本没有的碗盅。
是就要带来的。
被他这么一问，姜杳才想起来，“哎呀瞧我，就顾着跟你说话，差点忘了正事。”
她紧张地看了下时辰，见还有半刻钟，她松了口气，“还好，还没到子时，还没错过时间。”
姜杳嘴上说着，手里没忘将碗盅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秦渊走近了一看。
是用香谷和果实熬制的粥。
秦渊诧异，“你深夜进宫，就是为了给我送粥？”
“是腊八粥。虽然时间晚了点，但好歹今天还没过完，现在还是腊八。”
姜杳笑盈盈，“这可不是普通的腊八粥，这是长佛寺僧侣亲自熬的，是供过佛祖的福寿粥，吃了能得佛祖庇佑的。”
这是白日下人们从长佛寺取来的。
晚上他们一家人一起吃腊八粥十，姜杳就不由想到秦渊。
神差鬼磨，她自己多留了一碗。
彼时，她都不知道自己能恢复离魂，留着也不能干嘛，但她就是这么做了。
姜杳忍不住得意地想，她还颇有先见之明的嘛。
秦渊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看着眼前笑若琼花的她，他有种欲将对方揽入怀的冲动。
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姜杳原本正忙活着，忽然感觉眼前一闪，身子就被抱住了。
？？？
她眨眨眼，脸颊抵着他坚实的胸膛，有些不知所措。
“就是个粥而已，你不至于感动成这样吧？你晚饭没吃吗，这么饿啊？”
秦渊原本还有一腔心声要诉，这会儿只剩下哭笑不得，“姜杳，你真会破坏气氛。”
他没好气地点了她光洁的额头，将她放来。
见他松开自己，姜杳忍不住松了口气，又有些怅然若失。
怕被秦渊看出来，她只能努力压下心中情绪，状若无事地帮他盛粥。
“快，快吃吧，粥都凉了。”
秦渊赏脸吃了一口，整不住皱眉。
“不许嫌弃！”
姜杳叉腰，“这大锅煮出来的东西，味道自然没有御膳房精心烹调的美味，但是它意头好啊，快吃！”
秦渊挑眉，“我是说怎么一股糊味？”
“会吗？”
姜杳一愣，凑近闻了一下，确实隐有一股怪味。
“应该是我刚才热粥的时候没注意火候，不小心烧过头了。”
生怕粥凉了不好，来时她特意去小厨房热了下。
虽然是第一次有些手忙脚乱，但总体还是做得不错啊，姜杳都忍不住觉得自己在烹饪上颇有天赋呢，没想到居然糊了。
秦渊一顿，“你亲自热的？”
“不然呢？”
这大半夜的，她也不想把下人都叫起来。
最主要是，她也没那么多时间重新等入睡再离魂，总不能真拿涂蒙汗药的银针扎自己吧？
姜杳有些挫败，“糊了就别吃了，反正这东西也就是吃个意思意思。”
她想拿回碗，秦渊却没让，一口接着一口，吃得认真，连那些黑糊掉的米粒也一并吞下。
见他毫不嫌弃，姜杳嘴角的笑意藏不住。
真给面子。
只秦渊吃到一半，也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停住。
“怎么了？”
秦渊神色古怪，“你方才是怎么把这碗盅送来的？”
“还能怎么送来，就提在手……”
姜杳说着也是噎住了，“呃，我好像忘了，这个东西不能跟我一样隐形。”
她心存侥幸，“这大半夜的，应该不会有人看见吧？”
秦渊无语，“最好是。”
这大半夜的，要是被人看见了，还不把人吓死！
话说得还真不错，于是第二日宫里就又惊传闹鬼传闻。
说是某个宫的一个小太监半夜起夜，结果眼前忽然一道白影飞速闪过，吓得小太监当场昏厥，在雪夜里冻了半宿，病去了半条命。
不过这是明日才传开的事，眼下二人还一无所知呢。
两人一道儿说着话。
“是了，庆阳公主弄成这样，惠妃那边没闹起来吗？”姜杳问道。
“没有。”秦渊回答。
“居然没有？”
姜杳诧异，“这可不像惠妃的性格啊。”
惠妃帮亲不帮理在宫里是出了名的，她在宫里也住了好些年，知道得更清楚。
大约十来年前，印象中是一个夏天。
当时宫中举办宫宴，君臣同乐，不少官员都带着子女进宫。
那时庆阳公主不过四五岁，身为公主，庆阳公主到了哪里都是众星捧月，被簇拥被讨好的一个。
当时她见荷池里的荷花开得娇艳，便吵着要那去摘荷花，宫人们摘的她不乐意，非指定其中一个虚弱怕水的小姑娘去摘。
拗不过公主命令，小姑娘最终落了水，挣扎之间还不慎将庆阳公主带下水，场面乱成一团。
庆阳公主落水后但很快被救了起来，顶多收了场惊吓，什么事都没有。
而那可怜的小姑娘，身子骨本来就不大好，再落了水更是大病一场，熬不过三日就没了。
就这样，惠妃还觉得不忿，还要牵连小姑娘的父母家人，要平帝重惩。
还在平帝没有昏头，并未听惠妃谗言，还将那位官员的官职往上升了两级，以示安抚。
那官员也是有骨气的，绝不接受用自己女儿性命换来的官位，毅然辞官，带着伤心欲绝的妻子，辞官归里，从此远离京城这个伤心之地。
这事姜杳可还一直记着呢。
秦渊敛了下睫，“是秦涧。”
姜杳想想也对。
以惠妃的性子，应该也就只有自家儿子能劝得住。
“这个秦涧倒是挺深明大义，不像惠妃胡搅蛮缠，改日见了面我得好好谢谢他。”
虽然惠妃闹起来她也不怕，平帝又不糊涂，谁是谁非辨得清楚，不会遂惠妃心愿乱来。再说，还有秦渊撑着呢。
但是这闹起来于她到底没好处，首先她娘她祖母那里就不好交代。
眼下这般安静处理了，姜杳更加乐意。
听见她这话，秦渊睨向她，脸色不大好看，“忘了之前自己答应的事了？”
“嗯？”
姜杳怔了下，才想起来自己应承过要远离秦涧的。
她尴尬，“我一时疏忽了，那当我什么都没说。反正他劝着惠妃本也不是为了我，而是从自己利益考量，我就是个被顺带的。”
秦渊眯了下眸。
他有强烈的感觉，秦涧做的这些事，就是为了姜杳。
自己守护多年的这块璞玉，也开始招别人惦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