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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姜家拗不过姜晢，平帝最终也没拗过秦涧，无奈答应他随振业将军出发。
秦涧朝蓝骏鸣拱手，“以后就有劳蓝将军多多指教。”
蓝骏鸣在军中待惯了，习惯了直来直往，但见他眉心微拢，略睨了眼秦涧过分漂亮的容颜，毫不客气地说话。
“指教不敢当，蓝某是粗莽武夫，只懂得带兵打仗，别的什么也不会。军旅艰苦，二皇子若是不能适应，此时反悔还来得及。”
他临危受命，是为了驱外贼建功业的，不是专门带着皇子玩的。
他不管秦涧投军抱的是什么心思，也不管他是平帝塞进来的人，若是秦涧拖累了他的队伍，他一定毫不犹豫第一时间就将人踢走。
蓝骏鸣抵触的情绪都写在脸上，秦涧就算想装作一无所察都不可能。
他望着蓝骏鸣，毫不在意说话，“我知道蓝将军瞧不上我，觉得我是个皇子，养尊处优，什么都不会，只会成为其他人的拖累……”
蓝骏鸣闻言未曾否认，显然是认同这种说法的。
秦涧桃花眸里写满坚定，“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没有用，但是将军放心，我会证明给你看，我秦涧不仅不会是拖累，相反，我很有用。”
蓝骏鸣挑眉，第一次正眼看着秦涧，“既然二皇子这么说了，那蓝某人就拭目以待。”
秦涧自信一笑，“秦涧不会让将军失望。”
蓝骏鸣但笑不语。
漂亮话谁都会说，一切还看实际行动。
起行在即，蓝骏鸣没有时间浪费在与秦涧的寒暄上，也没这个兴趣，见该说的都说完了，他直接告退。
蓝骏鸣才转了个弯，忽然瞧见秦渊的身影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蓝骏鸣脚下动作一顿。
虽然他关起门来守孝，并不意味着闭目塞听，该听说的消息他也都听说了。
若不是由新引跌倒，今日这差事也落不到自己头上。
不管秦渊本意是为了谁，但自己在结果上确实受了人家惠赠，承了人家的情，蓝骏鸣没法就这么闷头受了，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正思索间，秦渊已然走近了。
蓝骏鸣忙躬身行礼，“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
“谢殿下。”蓝骏鸣直起身。
秦渊看着蓝骏鸣，“蓝将军如今肩挑重责，北郡的安危就交给蓝将军了。”
蓝骏鸣郑重其事，“殿下放心，微臣定竭尽所能，驱逐狨贼，守护北郡一方太平。”
秦渊颔首，继续说道：“蓝将军即将远赴边地，此时定是用人之际，不若孤向你推荐一人。”
“哦？”蓝骏鸣下意识皱眉。
什么时候他的麾下成了香饽饽，是个人都想咬一口？
蓝骏鸣暗暗腹诽，但嘴上还是配合问道：“不知太子殿下准备推荐何人？”
“姜晢。”
蓝骏鸣听着这名耳熟，想了想问道：“是太子那位伴读？豫国公府世子？”
秦渊点头，“然也。”
蓝骏鸣眼眉一动。
姜晢的名声他也听过一些，听说姜晢自幼习武，武艺不俗，曾单人匹马单挑多名逆贼，本事是得过平帝御口称赞。
只是姜晢出生勋贵，听说自幼家中老祖母宠得厉害，性子有些顽劣，也不知道适不适合留在军营。
“既然是太子殿下亲自推荐，微臣见见也无妨，但是有些话微臣得言明在先，虽然姜晢是殿下推荐，但到了若不能达到从军要求，人微臣是不会收的。”
他嘴上是这么说，但蓝骏鸣在心里已经决定，只要姜晢不是太差，他便将人收下，全当还人情了。
秦渊薄唇一掀，“这点蓝将军尽管放心，姜晢绝对不会让将军失望。”
蓝骏鸣露出笑意，“能得殿下如此大力保荐，微臣对这姜晢倒是有些兴趣了。”
“姜晢不日将上门求见将军。”
蓝骏鸣点头答应。
“殿下，微臣还有军务处理，请恕微臣告退。”
秦渊摆手，“蓝将军自便。”
蓝骏鸣拱手，默默退下。
秦渊径直向前。
“一听说我要随军，就紧巴巴要将自己的心腹插进来，秦渊，你就那么怕我？”
忽然，一道带着明显讽刺语气的声音响起。
是秦涧。
显然，他听了秦渊方才对蓝骏鸣说的话。
秦渊眼皮子懒懒一抬，看向秦涧，薄唇扯出一笑。
秦涧身量颇高，但是及不上秦渊，从他的角度望去，正正看见秦渊倨傲的下颚线条。
那居高临下的睥睨姿态，在在提醒他在秦渊眼里有多么不值一提。
这是最让他不忿的，凭什么他满心将秦渊当做毕生劲敌，但是秦渊似乎从未将他看在眼里，仿佛自己连做他对手都不够资格。
秦涧眼底戾气一闪，“你笑什么？”
秦渊薄唇掀了下，语带嘲弄，“秦涧，你是否太将自己当一回事了？”
居然当真以为他安排姜晢是因为他？
秦涧拳头紧攥，宣誓一般，“或许今日的我，在你看来不值一提，但是秦渊你且等着，终有一日，我会让你后悔今日的轻敌的！”
秦渊似笑非笑，“那孤且要拭目以待才行了。”
“你等着！”
秦涧冷哼一声，重重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秦渊幽深的眸子眯了下。
这个秦涧，确实有些棘手。
*
姜晢做事向来不喜拖沓，才勉强征得了家人的同意，翌日就递了名帖求见蓝骏鸣。
原本还以为得稍待些时候，没想到蓝家门房一见是他的名帖，即刻便让他进门。
也是这时，姜晢才知道秦渊已经先替自己递了投名状。
姜晢心中感动。
别看太子平日里待他总是冷言冷脸，其实最是知他心思，他甚至什么还没说，太子已经帮他把路铺好了。
他就知道，他在太子身边十来年不是白待的，太子对他还是有情谊的。
往后他在太子面前，可得少些抱怨才行。
这个念头闪过心头，姜晢忽然顿住。
往后投了军，隔得山高路长，他就是想多抱怨也没机会了。
还没等姜晢怅然，他已经被带到书房，蓝骏鸣正等着他。
姜晢心神一敛，正儿八经地朝蓝骏鸣见礼，“小子姜晢拜见蓝将军！”
亲眼瞧见姜晢，蓝骏鸣心中原有的顾虑消散了许多。
姜晢看着年岁是小，但是那种初出茅庐的锐气锋芒却叫蓝骏鸣一看就喜欢。
这小子，倒有几分自己当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