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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三，正是柳府柳老太君大寿的日子。
因不是整寿，柳府并没有大办的意思，只宴请了些亲近的亲友，简单庆贺一番。
饶是如此，柳府依旧是宾客盈门，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豫国公府跟柳家素有往来，陆氏跟柳家长媳陈氏关系又极好，这样的活动自然是不能缺席的，陆氏早早便备妥了贺寿礼，一大早便带着儿女出了门。
姜杳其实并不多爱来柳府做客，陈氏似乎对她格外喜欢，每次都爱半真半假地玩笑说让她给他们家做儿媳妇。
便如眼下，陈氏将姜杳拉到跟前，满眼喜爱地对陆氏说话，“杳杳这孩子我实在是越爱越中意，要是能落在我们家就好了。”
闻言，姜晋一双小眉头下意识皱着。
见状，陈氏忍不住笑，“哎哟，小晋是舍不得了？”
陆氏笑着摸着孩子的小脑瓜，一边说话，“姐姐是没被这皮猴儿气到过，你要是领教了，一准是不敢说这话的。”
“可不许这么说我们杳杳。”
仿佛是说到了自己的心头肉，陈氏倒是先不乐意了，“浑说，我瞧杳杳温静秀雅，最是讨人喜欢。”
她低头摸摸姜杳的小手，极是怜爱，“咱们杳杳最乖巧了，不听你娘瞎说。”
陆氏莞尔，“姐姐抬爱了，这孩子就是在人前装几分乖而已，其实可不老实。”
“既然这样，妹妹不如将这孩子舍了给我们柳家，正好我们家那小子也分外喜欢杳杳妹妹。”
陈氏稀罕地看着姜杳，“杳杳不也很喜欢跟昊阳哥哥一到玩耍吗？”
姜杳状若懵懂，只是笑着。
姜晋小眉头皱得更紧了，配着他肉呼呼的小脸，煞是可爱。
陆氏失笑，“这可不成，这丫头是我家老太太的心肝宝，便是我舍得，老太太还舍不得呢。”
“就知道你就是嘴上说说。”
陈氏佯嗔了陆氏一眼，没再说笑，“说到你家老太太，怎么不见老太君一同来？方才我家老太太还问呢，说好久没见到老姐妹了，甚是想念。”
“我婆母也惦记着老太君呢，本来都定好了今日同来的，可惜婆母日前不小心感染了风寒，太医吩咐了得好好在家休养养着。”陆氏略显遗憾。
陈氏一听惊讶，“哟，那是得好好将养着，老人家根骨不比年青，可得仔细将养，万不能留了手尾。”
“说的是呢。”
“可恼我知道的晚，改日我再上门拜望老太君。”
“小毛病而已，姐姐不必挂在心上，先忙你的罢。”
“嗯，不说这些了，我先带你们进去见见婆母。”
陈氏正说着，忽然又有一波宾盈门，陆氏于是让陈氏先去招待别的客人，自己带着儿女入了人内厅。
此时，内厅热闹非凡，围满了前来给柳老太君拜寿的子孙和亲友。
陆氏领着姜杳姜晋姐弟俩上前祝寿。
“恭祝柳老太君松鹤延年，福寿康宁。”
“恭祝柳老太君松柏长青，天保九如。”
……
柳老太君端坐上首，看着满堂前来庆贺的宾客亲友，笑得见眉不见眼，心情好极了。
瞧见姜杳姐弟，柳老太君还招手让姐弟俩到她跟前说话。
又问姜杳最近去的何处玩耍，老夫人怎的没来，又问姜晋几岁了，什么时候进学，姐弟俩一一答了。
“好好好。”
柳老太君笑眯眯，很是满意。临了送了姜晋一个赤金五蝠长命锁，又直接将腕子正戴着的一对百子如意翡翠镯褪了下来，送给姜杳。
姐弟俩下意识望向母亲，但见母亲微微点头，这才恭敬收下。
见状，柳老太君眼角笑纹更深，慈爱亲切得跟仿若自家祖母般。
迎着这样的笑容，姜杳没来由耳际绯红。
也不知道是她自己做贼心虚还是怎的，她总觉得老太太看自己的眼神都带着深意。
难道秦渊跟老太君说过什么？
一想到那种可能，姜杳更加不敢看向柳老太君。
……
距离寿宴开始还有些时候，难得出来一趟，陆氏也没将一双儿女拘在身边，让他们自己去柳府后花园玩，免得在厅内闷坏了。
姜杳顿时如蒙大赦。
这一屋子，不是这个侯夫人那个官太太的，姜杳光打招呼都觉得累得慌，但是面上还得强力维持着端方规矩的模样，不敢露出半分。
眼下能走开喘口气，那是再好不过了。
首辅府的园子，自然是修得极好，飞檐水榭，亭台楼阁，一步一景，处处透着诗画韵味，又不失大气。
“姜小姐，姜小公子，不如去前面的邀山亭看看吧，那里地势高，可以俯瞰整个园子的景致，还有清风送爽，很舒服的。”
一旁引路的柳家下人推荐道。
姜杳看向姜晋，见他并无太大兴趣，便摇摇头道：“还是算了，这个时候应该有不少宾客在那里赏玩，我们就在这下头走走便好。”
“小姐说的是，是奴才疏忽了。”
姜杳一笑，“你下去吧，这路我认识，我们自己走便可。”
柳家下人称是，退了下去。
姜杳领着姜晋在闲适逛着，这时就听见一道兴奋的声音传来。
“姜晋，你也来啦！”
话音未落，就见后头突然冲出来一个比姜晋高半头的小男孩。
是威远将军府上的小公子武子煜，是姜晋的新结交的朋友。
说起这两个小家伙的相识，也是应了那句不打不相识。
姜晋是姜家从育婴堂里领来收养的孩子，但免惹来多事人说嘴。
姜晋第一次随陆氏参加宴席，便有人偷偷议论。
不过大人还好些，至少不会当面议论，小孩子可无所谓，野种孤儿哑巴乞丐，甭管话多难听都能随便张口，尤其是在大人不在的情况下。
姜晋性子冷，懒得搭理这些人的奚落。
可见他不回嘴，别人反倒更加起劲，武子煜蛮鲁刁钻，叫得最大声。
下人怕惹出事来，想将姜晋抱走，却不想姜晋二话不说，直接上手给了武子煜一拳头。
武子煜也不是老实挨打的性格，两人当即扭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