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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池有意示好，何宗瑞自然是上赶着相交，于是两人越聊越投契，竟颇有相逢恨晚的味道。
不过秦池今日到柳府，到底不是奔着何宗瑞来的，于是笑笑说道。
“跟瑞表哥说话真是增广见闻，今日忙碌，等哪日得空，还请表哥一定赏光过府一叙，咱们表兄弟二人好好喝上一杯，聊个畅快。”
何宗瑞拱手，“只要殿下不嫌叨扰，我是随叫随到。”
“叨扰什么，表哥能到，本王定当扫榻相迎。”
秦池又与何宗瑞寒暄了几句，这才转身去往别处。
何宗瑞望着秦池离开的背影，目光微微一闪。
这时，武子焕走上前。
武子焕将何宗瑞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说话，“何宗瑞，你什么情况？”
何宗瑞眼眉动了下，“什么什么情况，我做什么了？”
武子焕瞪眼，“你别装傻，我是问你方才在园子里干嘛那样对姜妹妹。”
何宗瑞轻笑，“马有失蹄，人有失手而已。”
武子焕呵呵。
“这话换了别人讲还差不多，你自幼学武，箭术一道尤其精湛，百步穿杨百发百中，这样的你失手？我看你分明是故意的。”
何家是走从文路线的，何宗瑞却没有想因循父祖道路的意思，他自幼便厌文好武。
大长公主一想练武还能强身健体，自是举双手赞成，这么些年她给何宗瑞找了不少的武师傅，何宗瑞学得认真，尤其在射箭科颇有建树。
面对武子焕的质问，何宗瑞挑眉，不承认也不反驳。
武子焕眉头紧皱，“这里可不是大长公主的封地，这里是京城，你好歹收敛一点。”
“收敛什么？”
何宗瑞不以为意，“难道皇上表舅还会因为这样的小事而责罚我不成？”
左右他又没伤到那小丫头，姜家就算是要闹，也闹不出什么结果。
他盯着武子焕，狭长的眸子眯了下，“听说最近你们威远将军府跟豫国公府走的很近。”
“没什么近不近的，正常往来而已。”武子焕如是说道。
何宗瑞冷笑，“既然如此，我跟豫国公府的事情，你跟着掺和什么？”
“我也是为你好。”
要不是看在两人相识一场的份上，他还真不想掺和这事。
“别道我没提醒你，姜妹妹很得太子宠爱。”
“宠爱？”
何宗瑞嗤笑，“那就是一个丫头片子，乳臭未干，太子能有多稀罕？
不过是闲着打发时间而已，自从太子入朝之后，二者往来不就明显少了吗？”
再说了，修睿太子如今算是日理万机，何宗瑞不相信他会为了这么点不足道的小事就与自己为难。
不看僧面还看佛面呢，他外祖母可是先康帝一母所出的同胞妹妹，最是尊荣。便是平帝见了她老人家，也得礼敬三分，何况是太子。
武子焕正张口欲说些什么，就听门口传开一声高唱。
“太子殿下驾到！”
众人一顿，但并未意外。
柳老太君的寿辰，修睿太子这个嫡亲外孙自然是不会缺席的。
瞧见秦渊来，柳老太君欢喜不已，拉着秦渊说了好半晌的话，嘘寒问暖，最是关怀。
秦渊这个冷漠乖戾的人，在外祖母跟前，也是难得的好性，甭管说什么都耐心听着，偶尔应和一二声，柳老太君更是高兴。
宴上，众人纷纷向秦渊行礼。
何宗瑞也跟着上前，“参见太子殿下。”
秦渊居高临下略睨了他一眼，淡淡然应了一声。
见他如此冷淡，何宗瑞心头一咯噔。
自己料算错了不成，难道修睿太子把个毫无干系的丫头宠成心肝宝不成？
但见太子对其他人也是这神色，何宗瑞稍稍放心。
差点忘了，修睿太子狂傲孤高，最是不好接近。
他不过是性情如此而已。
何宗瑞如是安慰自己，但不知为何，心底却总有一种不大好的感觉萦绕不散。
一直到柳老太君寿宴散了，何宗瑞蹙紧的眉头都还蹙在一起。
“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见主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随从何林有些担忧。
何宗瑞漫不经心扯着马儿的缰绳，听着马蹄声声，半晌才开口道：“我在想过今日是否太冲动了。”
闻言，何林顿了下，“好像是。这里毕竟是京城，殿下又不在身边，少爷贸贸然惹出事来，恐怕少爷要吃亏。”
何宗瑞沉默。
这个道理他明白。
但当是时也不知怎的，心头那股邪火就是压抑不住，等他反应过来时，箭已经飞出去了。
如此贸然一动，却是叫姜家先有了警惕，往后在做什么，便是不易了。
何宗瑞长出一口气。
罢了，当年母亲跟豫国公府闹成那样，便是自己什么都不做，对方也会警防戒备，结果都是一样的。
只是修睿太子那里，希望不会是太大阻力才好。
如是阻力，那么……
何宗瑞下意识攥紧缰绳。
见主子长久不说话，何林嘴唇蠕了蠕，“少爷，奴才说话就怕您不爱听，其实当初的事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您何必还耿……”
“够了！”何宗瑞脸色阴沉。
何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若是还想跟在我身边，就别再说这些……”
何宗瑞话未说完，便感觉不对劲，他猛一下向右翻身下马。
“少……”
何林还懵着，就听咻咻咻几声凌空破风声，十来支长箭齐齐射中何宗瑞的坐骑，那可怜的马瞬间被射成马蜂窝，长嘶一声轰然倒地。
何宗瑞满面阴翳。
方才若不是他反应敏捷，眼下被射成马蜂窝的，便不是他的坐骑了。
何林吓得面色煞白，厉声高喊，“有刺客，快保护少爷！”
后面的侍卫早已奔赴上前，将何宗瑞团团护在中间。
“少爷，您没事吧？”
何宗瑞未曾回话，抬眸望着两边的高檐，十来条黑色的身影轻盈一跃，迅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别让刺客跑了，快追！”
见状，何林大急，急忙喊道。
然而侍卫才刚要动作，何宗瑞先一步开口，“不必追了。”
“为什么呀少爷？”何林不解。
何宗瑞看着身旁成了马蜂窝的座骑，唇瓣抿得死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