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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何宗瑞这边一出事，姜杳就得到了消息，消息还是由自己的父亲姜奉秋亲自带来的。
她不由一诧，“是爹？”
姜杳忙摇头，她了解自己的父亲，父亲行事从来周密，绝不会让人抓住把柄，当街射杀大长公主外孙这样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做。
若然要做，他会做得更隐秘些，绝不可能如此肆无忌惮。
敢如此明火执仗，只能是秦渊。
“是太子哥哥。”
想到秦渊，姜杳心头顿时升起一阵暖意。
姜奉秋却黑着脸，“他倒是热心肠，我这头还什么都没做呢，他都已经做完了。”
姜杳眨眨眼，“不好吗？”
姜奉秋重重一哼，“好什么好，你是我姜奉秋的闺女，出了什么事自有我这老子给你出头，用得着他吗？”
面对父亲突如其来的怨念，姜杳哭笑不得，“太子哥哥也是好心……”
“他这哪是好心，是直接将你划拉到他的地盘里去。”
姜杳莫名脸上一热。
姜奉秋不觉，犹自咬牙切齿，“从你生下来我会发现他居心不良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他家的。”
姜杳喉咙发痒，忍不住咳了一声，“爹……”
还没等她说些什么，姜奉秋抢先一步道：“杳杳，外头人始终是外头人，只有爹娘才是你最亲的，知道吗？”
见姜杳怔忪点头，姜奉秋还是止不住忧愁。
唉，要是闺女永远长不大就好了。
姜杳尴尬地转移话题，“爹，何宗瑞那边……”
说起这事，姜奉秋神色一敛，“咱们家跟何家的事，你娘都跟你说了吧？”
姜杳颔首。
回府之后，母亲就跟她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不过只说了大概，还不如她自己知道的清楚。
“当时我一接到圣命，已经是衣不解带马不停蹄赶往，当时大部分暴民都在江宥周边流窜，我自然是从外围开始镇兵。
江宥人户何止万万千，我不可能单独为了一个何家舍近求远。”
姜奉秋正色道，“何家的际遇固然堪怜，但为父问心无愧。”
姜杳大力地点头。
“不过那丹姬郡主也是奇怪，当初是主母代为上门提亲，又不是您亲自提的，也未曾与她有过旁的纠葛，她怎么就那么一厢情愿地认定，爹是因爱成恨蓄意报复？”
姜奉秋叹气，“谁知道呢，兴许是接受不了夫家死得太冤屈，需要找个宣泄口吧。”
“那爹也太冤了。”
当年的事她都跟着听到不少风言风语，丹姬郡主各种闹腾，广元大长公主也联合其他宗室一起向平帝施压。
亏得是平帝最后撑住挺了过来，否则父亲，不，应该说是整个姜家，都要蒙冤屈死。
姜奉秋笑笑，“没什么，反正都已经过去了。”
姜杳郁闷，“咱们是以为过去了，但何家还揪着不放了。”
姜奉秋目光沉凝，大手温柔地抚了下女儿的小脑袋，“杳杳不必担心，爹会处理好这事的，不管任何时候，爹都会保护好你们。”
姜杳星眸闪闪，“我相信爹爹。”
姜奉秋笑意更深，“嗯，我先去看看你祖母。”
母亲的风寒症虽已见好，但到底没断根，还是让人担忧。
姜杳眼前一亮，“我跟爹一道去，我都好几日没见到祖母了。”
祖母自打生病以来，就下了命令不让他们几个小的进她院子，生怕过了病气给他们。
姜杳对此实在无奈得很，今日正好借父亲的名义混进去。
“别，你去你祖母待会儿连我都不见，你好好歇着吧。”
“那好吧。”
姜杳想想还真有这种可能，只能无奈听话。
姜奉秋好笑地看着她嘟起的嘴，“再忍耐一二日。”
“……哦。”
与此同时，理政殿
平帝看着底下的秦渊，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你未免太明目张胆了，光天化日之下，又是闹市街道，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就这么派着人当街射杀何宗瑞？！
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给姜家丫头报仇啊！”
何宗瑞前脚差点误伤了姜杳，后脚就当街遇伏，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
秦渊煞有介事地点头，“侄儿明白了，下次动手尽量选夜深人静的时候。”
平帝：……
他是这个意思吗！
平帝没好气，“你是太子，一国储君，满朝文武可都盯着你呢，你好歹掂量着些，朕不想又跟前头一样每天睁开眼看到的都是参你的折子。
尤其是那些监察御史的，每次都是长篇大论，引经据典，朕看着就头疼。”
秦渊淡淡然道：“皇叔其实可以丢开不看。”
平帝直瞪眼，“那你也可以少给朕惹麻烦吗？”
“侄儿不是未伤何宗瑞半分吗？”
若不是看在平帝的面上，何宗瑞这会儿已经躺下了。
“未伤？”
平帝冷哼，“若不是何宗瑞学过几年功夫，早让你那十几支箭射成刺猬了。”
秦渊眼儿眯了眯，“我若真想要何宗瑞死，他学过多少年的功夫都没用。”
平帝了解秦渊的性子，知道他这次确实算是克制了。
他叹了口气，“说起来今日这事也算何家无理。
何家灭门固然惨烈，但要怪也怪何家时运不济，或者怪何家自己不智，私藏钱粮还被搜了出来惹恼了暴民，这才引来灭门之祸，怎么怪也怪不到姜爱卿的头上。”
说起前尘往事，平帝止不住唏嘘。
“朕原以为丹姬表妹自己看不开，没想到姑母也……”
这些恩恩怨怨发生时何宗瑞都还未出生，他如此记恨，必然是时常有人向他提起。
而这个人，除了将何宗瑞一手带大的广元大长公主，平帝不做第二人猜想。
平帝摇头，“这又是何必呢，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怎么就不能想开些。”
“想不开无所谓，我可以帮他们想开。”
听着这阴恻恻的语气，平帝顿时头大，“你可别乱来啊！”
秦渊但笑不语。
望着骤然笑开的秦渊，平帝张张口，“别闹太过了，那可是你亲姑祖母。”
秦渊淡淡唔了一声，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
待秦渊走后，平帝不期然开口道：“传何宗瑞入宫。”
“是。”
祝吉躬身，领命下去。
大半个时辰之后，何宗瑞入宫见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