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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杳不为所惧。
反正她百分之百确信，田丰不是杀人凶手，这场闹剧不过是拙劣的栽赃戏码。
甭管来多少物证人证，她都能一一推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要是挡不住，还有秦渊在后面给自己支持，她有什么可怕的？
陆怀宽眯了下眼，“还有别的证人，你刚刚怎么不说？”
郁其昌只道：“小人方才一时激动忘了，刚刚想起来的。”
陆怀宽见过的案犯多了去，哪能看不出来，郁其昌不过留着后手，随时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而已。
郁其昌的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得往下深挖才行。
陆怀宽不露声色，“那你说说你的证人是谁。”
“回大人的话，是住在草民的邻居。当时案发之时，草民的邻居也目睹凶手行凶的一幕，他一定能认出就是田丰杀害了草民的父亲。”
陆怀宽继续问道：“你这邻居叫什么姓甚名谁？”
郁其昌坚定地道：“是寿伯，寿伯大名李友寿，他是出了名的老实人，从来不说假话，在荷花巷一带是出了名的，人家都叫他老实寿。”
这位老实寿应该确实是个名人，郁其昌才报了他的外号，底下就有人有响应。
“老实寿我知道，听说他从来不说假话。”
“从来不说假话，怎么可能？”
“也不是，很多年以前是说的，后来就改了。”
“嗯？”
“听说这老实寿小的时候很顽劣，跟其他孩子一样也爱说谎。
小孩子好玩不爱读书，他为了不去私塾找了许多的借口，从自己病了再到家人病了，还说过自己家着火不能来。
结果没想到谎言当真，当夜他们家就真着了火，火势太凶，老实寿的爹娘兄弟都没救回来，就逃出了他一个。
老实寿觉得这是他撒谎的报应，于是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说一句谎话。”
众人听得惊奇。
“还有这种事？”
“他真能做到？”
“起先大家也不相信的，结果后来老实寿还真不再说谎。
年岁小时去做工，人家教他说多两岁，他不，结果人家嫌他年纪太小，就不要他。
长大了相看，媒人帮他说得好好的，他两句实话蹦出来，把女方都给吓跑了，弄的差点娶不上媳妇……
还有一年，官府招徭役，凡是年满十五岁的男丁都必须参加徭役，十五岁以下可免。老实寿那小儿子就大了一天，里正点人的时候没留意，没记他儿子。
换了别人，遇见这种事肯定偷着欢喜不说，里正上门复查的的时候肯定打死不说，结果老实寿还是说了实话，记得他那婆娘又是哭又是闹，差点家都没了……
总之，类似的事情很多，叫他撒个谎，真的比登天还难，所以大家都叫他老实寿。”
“居然还有这种人，可真有意思。”
姜杳挑眉。
郁其昌扔出这样一个证人，确实是先赢了一步。
就凭老实寿这么多年累下来的名声，他嘴里出来的供词，更加容易取信于人。
可是如果老实寿当真那么老实，他怎么会配合做郁其昌的证人？
是老实寿其实不老实，还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陆怀宽听着也觉得不对，但还是着人将这个老实寿传来问话。
等了好一阵，衙差将老实寿带到。
老实寿跟大多数小老百姓一样，上了公堂见了官就犯哆嗦，“草民，草民李友寿，拜，拜见青天大老爷。”
陆怀宽已经很习惯这种场面了，他稍微收敛了下威严的气势，“李友寿，你不必紧张，本官传你过堂只是问几句话，你老实回答即可，不用担心太多。”
郁其昌也小声安慰道：“寿伯，你别紧张，大人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就好。”
听见这话，老实寿这才没那么惊惶害怕，“草民老实，大人请问！”
陆怀宽问道：“四月初九，黄昏时分，你在何处？所见为何？”
老实寿也是知道陆怀宽是要问这个问题的，来前就想好了，不加思索地道：“启禀大人，那日草，草民刚做完活计，正在回家的路上。快走到巷子，巷子门口时，就听见一阵打斗、呼救声。
草民一惊，忙，忙跑上前去察看是怎么回事，结果，结果就看见一个黑衣男子正在殴打郁有旭父子俩，郁有旭满身是血倒在地上，郁其昌也挂了彩。
草民连忙喝住他，对方见到来人，就撒腿跑了。
后来，草民帮助郁其昌扶郁有旭回去，然后又去找大夫，结果没撑到大夫来，郁有旭就去了。”
他越说越顺，到后面竟都不结巴了，“对了！草民还看见，那个凶手跑的时候，身上掉落了一块腰牌，郁其昌就把它捡回去了。”
这一连串的供词又重新印证了郁其昌的供诉，人堆里又忍不住议论。
“我说什么来着，郁其昌说的都是真的，包括腰牌的事情也不假。”
“先别着急下定论，说不定是有人拿着豫国公府的腰牌，再假扮凶手害人呢？”
“郁其昌就在当场，他还能看错不成自己的杀父仇人不成？”
“先别吵，看大人怎么判？”
这次用不着陆怀宽扯着嗓子喊肃静，这些人自己就压低了声，等着往下看。
陆怀宽脸色并不见好，沉着声音问道：“李友寿，那你来看看，堂上可有你所说的黑衣凶手？”
李友寿自然而然地看向跪在他身旁不远的田丰，上上下下盯着田丰看，从身形到五官，一处也不放过。
众人屏息以待。
郁其昌似乎等得着急，忍不住催促，“寿伯，这就是田丰，你……”
姜杳眉间蹙了蹙。
陆怀宽则是大怒，拍着惊堂木质问，“郁其昌，谁让你出声的？你想干什么，想干扰证人作证吗？”
郁其昌忙连称不敢，老实认错。
陆怀宽正欲说些什么，突然老实寿但声音传来，“就是他！就是他，大人！就是这个田丰打死了郁有旭，草民亲眼看见的，错不了！”
田丰瞠目，“这位老伯，你可不能胡说呀，我几时杀人了！”
这老实寿一点都不老实，居然在公堂上做假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