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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利益也好，出乎道义也罢，姜家都不可能不管郁其昌死活。
姜杳眼睫一敛，启唇正欲说话，就听见另外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姜家是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不过前提要看你有多配合。”
姜杳看去，是自己的父亲姜奉秋。
“爹？”
姜奉秋大步走到闺女身边，安抚地在她小脑袋上抚了下，视线落回郁其昌身上，等着他的回答。
姜奉秋自来气势强凛，不怒而威。
在姜杳面前，郁其昌还敢放几句狠话，但是面对姜奉秋，他连抬头看一眼对方的勇气都没有。
他讷讷，“国，国公爷放心，小人就剩下这最后一条活路，小人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姜奉秋淡淡唔了一声，听不出喜怒，转身让自己手下将郁其昌带走，包括地上的尸首。
老实寿愣愣地看着这幕，过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低声喃喃，“原来，杀死郁有旭的凶手另有其人，郁小子明明知道，却一直骗我说是田丰害的？”
田丰耳朵灵，听见这话没好气，“是啊，您老人家可算是回过神来了！”
也不知道老实寿有没有听见这话，反复重复着那句“原来郁小子一直在利骗我”的话。
田丰原本对这个出面做证诬陷自己的小老头很没好感，但眼下看老实寿一副备受打击的样子，他心底那点气啊怨的，也跟着消失了。
也罢，这小老头也不是有心陷害他，说起来他也是被郁其昌骗了而已。
“好了，别将这事放在心上了，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去吧。”
老实寿怔怔地看他，一瞬不瞬。
田丰以为他是不认识回家的道，说道：“不认识路？那我找个人送你吧。”
主子还在这呢，他不能走。
田丰找了个衙差，塞了锭银子给对方，交代了一声，衙差看着手里的银锭，顿时眉开眼笑，连连保证一定将老实寿安全送回家中。
老实寿难以置信，又难掩愧煞。
“小哥，我差点害得你入罪，你都不恨我的吗？”
要不是那位小姐有本事，眼前的年轻人差点被自己冤死，他居然还关心他怎么回家的问题？
田丰撇嘴，“没什么好恨的，你也不是故意的，也是受了郁其昌的骗而已。不过你以后可要注意些了，凡事想清看仔细了，别被人牵着鼻子走都不知道。”
“我记下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是怕了。
“我……”
老实寿还欲多说，田丰受不了这婆婆妈妈，直接让衙差将人送走。
再说回姜杳跟姜奉秋这边。
姜杳抱着父亲的手撒娇，“爹，您怎么来了？”
“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为父怎么能不来？”
“爹尽管忙自己的事就好，这些是女儿就能够应付。”
姜奉秋一笑，看着女儿的眼里带着藏不住的欣赏与骄傲。
他到得并不晚，几乎是接到妻子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即刻就出宫回府了。得知女儿已经先走一步，他又连忙快马加鞭，赶到京兆府。
彼时，正好赶上姜杳舌战郁其昌，有理有据，驳得郁其昌无话可说。
看见那幕，姜奉秋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原本想即刻露面的打算也压了回去。
好不容易挣得良好局面，自己彼时再出面，只会破坏气氛，弊大于利。
姜奉秋满是骄傲，“杳杳，爹一直知道你聪慧过人，但你今天的表现却证明，爹还是错了，你远比爹以为的还要聪明百倍，机智百倍。”
为人父者，看见自家女儿如此小小年纪，就已经这般心智过人，处事冷静，姜奉秋如何不骄傲，不自豪？
被夸赞的姜杳心底欢喜，又有些不好意思，“爹过奖了，女儿不过是一点小聪明而已，主要还是靠大舅的帮忙，还少不了太，秦哥哥在暗中配合帮我，否则我只靠我自己，肯定是不能够的。”
说着，她看向身后。
大舅退了堂还有别的事得处理，跟她交代了句，便先去了内堂，此时正坐着的，就剩下秦渊了。
姜奉秋仿佛才意识到请秦渊的所在，忙拱手道：“差点忘了秦公子也在，都忘了跟公子见礼了，还请秦公子勿罪。”
秦渊从位置上起身，“不必多礼。”
姜奉秋依旧维持见礼的姿势，“这次小女的事，多仗秦公子相帮，姜某感激不尽，改日一定亲自登门致谢。”
秦渊向前两步，看了姜杳一眼，理所当然地道：“姜杳的事便是我的事，国公爷不必客气，致谢就不比了。”
姜奉秋眉头微拢，撑着笑道：“要的，此事本就跟秦公子无关，还劳累公子忙前忙后，如此辛苦，姜家哪能就这么闷声受了？
如此，岂不是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听着父亲看似正常，实则阴阳怪气的语气，姜杳无奈地扶额。
又来了。
秦渊为她做了这么多，她爹明明是要感恩的，但他又看不惯秦渊将她视为己有的态度，这才变得如此别扭。
说到底，这是“妒父”心态作祟。
“国公爷是指秦某是外人？”秦渊目光平静，静静看着姜奉秋。
姜奉秋一噎，“秦公子误会了，姜某并无此意。”
好吧，他心里是这么想的来着，但是话总不能这么直说出口。
秦渊薄唇一勾，难得露出笑容，“有国公爷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未来我还会继续照顾好姜杳。”
姜奉秋暗暗咬牙。
早知道这修睿太子脸皮这么厚，这么能顺杆爬，自己就该实话实说的。
不过当着女儿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
姜奉秋强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干脆不理秦渊，看向姜杳，“杳杳，这边没事了，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事交给为父和你舅舅就可以了。
你娘他们还在家中等着呢，回去报个平安。”
想到母亲还在家中惴惴等候，姜杳原本还想留下来打听的心思瞬间没了。
“那女儿先回去，爹后续查到什么，记得告诉女儿一声。”她如是叮嘱道。
姜奉秋笑着颔首，“去吧，别耽搁了。”
“嗯。”
姜杳看向秦渊。
几乎在她目光投来的同一瞬间，秦渊张口了，“我送你。”
姜奉秋下意识说不，“不敢劳烦秦公子……”
秦渊没说话，直接拉着姜杳就走。
姜奉秋被气到。
秦渊这厮太霸道了，这么堂而皇之地抢他闺女，太子就了不起啊！
念头闪过，姜奉秋更生心郁。
好吧，太子确实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