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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嗔的刘妈笑呵呵，丝毫不以为惧。
姜杳好奇，“祖母什么时候出的院门，怎么我都不知道，也没听母亲提起呀？”
“小姐，就您跟太子出门那会，正好瞧见您跟殿下离开的背影。”刘妈笑着代为回答。
“去，要你帮口，我自己没嘴吗？”姜老夫人佯怒看她。
“是是是，老奴多嘴了，这就下去面壁思过。”
刘妈笑着退了下去。
“这个老货，惯会装乖卖呆。”姜老夫人嘴上骂着，脸上却笑开了花。
姜杳莞尔。
祖母身边能有像刘妈这样一个忠心又能逗趣的人在身边，确实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两个老姐妹一起，说说笑笑，念念佛，逗逗儿孙，一日时间也好打发。
也不知道等自己将来老了的时候，有没有祖母这么好的福气。
姜老夫人看着孙女若有所思的眸子，“杳杳在想些什么？”
姜杳笑着摇头，“没有，孙女是纳闷，祖母都见着孙女了，怎么没出声叫住我？”
“叫你做甚？”
姜老夫人一乐，“我一见你身边站着太子，心里就明白了，这次肯定不会有事的，就不费那嗓子了。”
“祖母就这么信得过太子？”
姜老夫人理所当然地道：“为什么信不够，我的乖孙女不是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吗？”
姜杳一怔，旋而失笑。
好吧，这倒是无法反驳。
姜老夫人伸手抚着孙女柔软的鬓发，嘴角噙着笑，“只要有太子在，咱们杳杳肯定会安好的。”
其实她一早就看出来了，修睿太子对孙女的心意。
不过起先她也只是怀疑，不敢完全确定，直到太子推了选太子妃的事，任由那些流言乱传的时候，她便笃定不疑了。
这么多年，太子对孙女的深情厚谊她看得一清二楚，只是……
姜老夫人目光下垂，看着姜杳娇憨纯净的小脸，心中略有遗憾。
要是太子不是太子就更好了。
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只想她余生快乐安宁，并不想她卷入皇权争斗之中。
但“欲戴皇冠，必承其重”的道理，姜老夫人也明白。
孙女若真注定要做母仪天下的大道，有些苦难都是她必须经受的。
舍得舍得，有舍方有得。
姜老夫人不禁叹了口气。
“祖母？”
姜杳正赖在温暖的祖母怀里，但听她老人家莫名叹了口气，她不解问道，“祖母怎么突然叹气？”
姜老夫人从思绪中回神，她目光慈爱地看着孙女，“没什么，只是突然发现杳杳已经长这么大了。
祖母还记得你刚出生那会，还没小九身量长呢，转眼就长大了。”
姜杳也不由想起自己刚出生时的事。
秦小渊直接策马强闯内院，还抢在所有人之前，抱过新生的她，还霸道地直接给她起了名，把她爹气得脸都黑了。
偏偏碍于秦渊的太子身份，敢怒不敢言，郁闷了好久。
不止这些，秦渊那会还引来大批的禁卫军，将豫国公府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想她爹当了多少年的禁卫军统领，破天荒两次被手下人围了府邸，都是因为秦渊。
这也怨不得她爹总是看秦渊不顺眼了。
想起自己早间还腹诽父亲是“妒父”，姜杳不由愧疚。
换了任何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秦渊这种“强盗”行为，谁能喜欢？
没注意姜杳神色变换，姜老夫人继续道：“唉，一想到再过不了几年，我的小乖乖就要及笄嫁人了，祖母这心里……”
老人家说着，又是一声叹息，尽是不舍。
姜杳听着这声也受不了，眼底发热，她紧紧抱住姜老夫人撒娇道：“祖母不用难受，您要是舍不得孙女，那孙女将来就不嫁人，永远守在祖母身边。”
姜老夫人听见这话既熨帖又好笑，“那可不成，天底下谁都可以不嫁人，就你不行。”
“为什么？”姜杳纳闷。
什么叫就她不能不嫁人？
她不嫁人难道还会天下大乱不成？
呃……好像是有可能的。
祖母该不会也看出什么了吧？
姜杳心里一虚。
都说姜是老的辣，母亲尚且能看出一二，更别说祖母了。
姜杳不敢迎上祖母的眼神，但听她含笑的声音飘进耳朵里，“等杳杳再长大些，自己就明白了。”
姜杳暗暗松了口气，偷偷庆幸。
还好，听祖母这语气，只是看出了秦渊的心思，至于她这边的，老人家并未多想。
也对，自己不过九岁，一般人都不会多想。
姜杳尴尬地耳际一绯，话都不敢接了。
好在姜老夫人也没多想，转而问起早间的事，姜杳忙一一道来。
……
与此同时，平帝也在听着类似的汇报。
汇报者不是别人，正是陆怀宽。
不想让有心人钻了空子，陆怀宽下了堂之后，便急急将一应宗卷证据整理好，汇成折子，第一时间入宫禀报。
平帝一边浏览着奏折上的文字，一边听着陆怀宽的禀告，饶有兴致。
“朕不是听说太子也到场了吗，怎么爱卿的折子跟汇报里面都没有提到？”
陆怀宽目光微动。
果然平帝什么都知晓，连太子身临现场的事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陆怀宽不敢大意，斟酌着拱手回道：“启禀皇上，太子殿下确实到场，但从头到尾只是旁观，并未曾插手审讯过程。微臣以为殿下在场与否并不影响事态，故而未提及。”
平帝挑眉，“他若不想插手，何必亲至现场？”
陆怀宽不明其中意味，不敢胡乱揣度。
平帝也没指望他回答，继续翻阅着宗卷，“爱卿上面记录的关于姜杳的辨供，都是她自己想的？”
陆怀宽点头，“是的。”
平帝摸了下下巴，“姜杳那丫头，今年才九岁吧？”
陆怀宽以为平帝是怀疑自己作假，“皇上别看姜杳年岁小，这孩子自幼聪明，机智过人，不比寻常。”
“陆爱卿误会了，朕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陆怀宽想问又不敢问，只能期待平帝大发圣心主动解答。
结果却见平帝神情微妙古怪，什么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