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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里永远都不缺聪明人，只言片语都能引发浮想联翩，更别说眼下这事明显是有人在背后做推手，更是传得准又快。
不到半日功夫，豫国公姜奉秋逼 奸民妇的消息跟何宗瑞夜宿胖老鸨的笑话一块传遍京城。
二者，一样的引人侧目，一样的街谈巷议，但后者顶多让何宗瑞丢脸些，遭人笑话些，面子上难看些，但到底不算多大罪过，而前者嘛……
饶是权势熏天的国公爷，摊上这种事也是难。
这等关乎名誉的大事，往往比杀人放火的大罪更难脱。
还有那么个铁一般的罪证明晃晃摆着！
这下可要看看善辩多谋的豫国公有多少本事了。
事情越传越清晰，越传越远，许多人已经开始等着看好戏了。
而在大家翘首等着看好戏的时候，姜杳正睡得酣。
许是昨夜折腾得有点大发了，醒来时她就精神不济，恹恹提不起劲，实在没撑住她又倒下睡了个回笼觉，顺带做了个梦。
梦里，自己似乎正在园子里信步走着，不然就听一阵压抑的议论声从假山后面传来。
“不可能的，老爷怎么可能会做那样的事？这么多年老爷是怎么对夫人的，大家又不是没看见。”
梦里的她忍不住蹙眉，但还是想听听这些人嚼什么舌。
“是啊，老爷何等人物，想要个女人还不简单，多的是有才有貌的女子自荐枕席，何必荤素不忌挑一个贫妇下手？”
“就是啊。”
“可你们是不知道，听闻啊，那孩子的长相，真的跟老爷长得像极了。”
“真的那么像吗？”
“像！好多人都这么说。”
“我还是觉得不可能，若是当真是老爷的，老爷为何不早点将孩子接回府上养着？”
“许是老爷自己也不知道呢？”
“也可能是夫人夫人知道呢？”
……
姜杳目泽微闪。
竟是日有所思，“日”有所梦，她正为此事闹心，转眼就梦见相应的事情。
如今，她是越发肯定这梦里的一切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了。
大概就是前世吧。
听这些人的对话，似乎前世这个时候姜晋还没有被姜家收养。
那是什么时候？
姜杳留心看了下自己，这才注意到梦中的自己身量高了些，模样也长开几分，约摸十一二岁的样子。
竟隔了两三年。
也对，姜晋是进了豫国公府才备受关注的，若他一直默默待在育婴堂，何宗瑞也没那么快能搭建这么条大计。
想到唯恐天下不乱的何宗瑞，姜杳就想起自己昨夜做的那些事，总算略感解气。
让他算计这个算计那个，也让他好好尝尝被人算计的滋味！
呵，何宗瑞发现自己跟老鸨子同眠共榻一夜时的表情一定很精彩，没能亲眼目睹真是一大遗憾。
正想着，忽然画面一转，园子变成内室，梦中的自己正躺在一片温裘软枕之中。
还迷糊间，就听外间传来祖母特意压低的声音。
“奉秋，此处就咱们娘俩，你跟娘透句实话，那孩子到底是不是，是不是……”
这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父亲不虞的声音，“当然不是！难道在娘眼里，儿子是会做那种事情的人吗？”
“我自知你定不会做那种下贱事，可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万一你当时喝醉了或者被人算计了，你好好想想，那孩子或许……”
“绝无此事，娘别再乱猜了！”
这声音里透着威严，大约祖母有些吓到了，半晌没说话。
“娘，我……”
祖母声音轻叹，“我知道不可能的，但还是忍不住期待是真的，咱家要是能再有一个儿子就好了，可惜阿芫生杳杳时遇到那事坏了身子……”
父亲亦是叹息，“都是命里注定，娘就别多想了。”
“可你膝下无子，我总是不安宁，没有儿子，这爵位谁来继承，将来杳杳，谁护着她？”
听着祖母隐隐含泣，姜杳忍不住鼻酸。
前世他们姜家居然凋零至此……
“娘放心吧，我想好了，等明年开春就从旁支那边寻个合适的孩子过继过来。打小养大的孩子，就算不是亲生的，也跟亲生的差不多。”
姜杳摇头。
不是的，没有什么旁支，最终被收养的还是姜晋。
姜杳想，或许前世就是因为这场风波，才让姜晋引起了自家的注意，最后成为姜家养子。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是眼下的事。
这时，就听祖母语带忧心，“算了，不说这些了。我瞧着这局势对你越来越不利，明日就要三司会审，你准备如何应对？”
姜杳顿时激灵。
对哦，前世豫国公府可没倒，显然这事最后是平安度过了的，却不知是如何度过的。
要是能直接从中得到答案，岂不是省心省力？
姜杳忙伸长耳朵听。
“娘尽管放心，儿子自有应对之法。”是父亲镇定从容的声音。
什么应对之法？
姜杳抓耳挠腮，只求祖母快快发问，更求父亲别卖关子把话说清楚。
仿佛听见了她心中的呼号，祖母紧张问了。
“小姐！”
烦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琇莹。
早知道应该让这丫头别来打扰的。
姜杳懊悔，死命闭着眼不肯醒，坚持要将梦做完。
父亲似乎说了什么。
“小姐，您快醒醒！”身子被轻轻摇动。
这一摇，顿时梦散，什么也没有。
姜杳懊恼地睁眼，语气不善，“什么要紧的事非得喊小姐起来！”
琇莹从不知自家主子有起床气，听见这明显夹杂着不悦的声音，吓了一跳，但旋即反应过来。
“出事了小姐，我刚刚听外院的人传说，老爷摊上大事了！”
琇莹神色发白，“外头传得厉害，还跟小晋少爷有关，说老爷逼 奸了小晋少爷的生母！”
姜杳抱着凉被从床上坐起来，“哦。”
琇莹急得顿足，“什么哦？小姐您到底有没有听清奴婢在说些什么？您是还没睡醒？”
姜杳没好气，“这事儿我早知道了，你要是来晚一点我连解决的法子都知道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