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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奉秋娓娓道来，“当年，丹姬郡主是对探花郎一见倾心，委身下嫁不错，但何文灏不是无妻儿之人，他在江宥早已娶妻李氏，甚至李氏当时已身怀六甲。”
何宗瑞神色一变。
何林更瞪大了眼，当即不敢再听，双腿发颤地退了出去，唯恐慢了听见更可怕的内容。
“得郡主垂青，何文灏并未一口答应，而是拒绝了求亲。丹姬郡主不以为怒，反而觉得何文灏不慕权贵，重情重义，反而对何文灏更加倾心，日夜思念。
不久，何文灏的妻子难产而亡，一尸两命。
何文灏伤心颓唐，丹姬郡主日夜守候，何文灏感动，跟郡主生了情意，后来，二人成了亲。”
“胡说！”
何宗瑞双手攥得死死，“不可能，若真有此事，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人知晓。”
“大长公主不想让人知道丹姬郡主其实为填房，不准任何人提及原配李氏。
江宥何家也将原配李氏的名字划去，闭口不提此人，李氏的尸首未入何家祖坟，不过草草埋了。
李氏家族人丁单薄，又得了好处，自然闭口不停。后来江宥大灾，死难者众多，又有谁会记得那个一尸两命死得凄凉的无辜女子。”
说到这里，姜奉秋不由有些唏嘘。
何宗瑞神色也跟着变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女人是……”
“你以为呢？何文灏这边刚被丹姬郡主看中，那边原配就死了，是不是巧了点？”
姜奉秋意味不明地道，“大长公主对丹姬郡主宠爱有加，要星星不会给月亮，尽其所能满足郡主一切愿望。”
听着姜奉秋毫不掩饰的嘲讽语气，何宗瑞脸色难看。
他这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说是大长公主害死了李氏。
“不会的，外祖母不会做这种事。”
姜奉秋挑眉，“大长公主是什么性格，应该没有比和公子更清楚的吧。”
何宗瑞垂下眼睫。
外祖母从来霸道，手段狠烈，她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止……
这时，姜奉秋的声音又飘来，“还有何文灏，何文灏说是对原配情深意重，可他入京为官这些年，可未曾提过自己有原配。”
若然真的情深，如何不提？不设碑不祭拜，甚至连族谱名字都被划掉，原配的所有痕迹被通通抹去。
妻儿尸骨未寒，转眼欢欢喜喜另娶新人，好一个情深大丈夫。
“你是说是我爹默许？！不可能！”
何宗瑞猛地拍桌，“我爹是光风霁月，品格端方的正人君子，怎么可能会做那样的事情！
根本没有所谓的原配，你再捏造诋毁我父，就怪我别客气！”
姜奉秋笑笑，“是不是诋毁，何公子可以自己去查，或者更直接一些，问大长公主。我相信，这世上没有比大长公主知道得更清楚的了。”
何宗瑞冷凝着一张脸，“你说的这些，又与真相有何关系？”
姜奉秋语气平静地道：“当年江宥民暴确实严重，但全家被灭得一个都不剩的，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的，似乎只有何家一门。”
何宗瑞神色大变，“什么意思？”
“李氏还有一个兄弟叫李申。李申年轻时在外闯荡，因惹了官非关入牢狱，家人寻了几年不得消息，还以为李申死了。
李申在牢中结识了清风寨的匪贼陈彪，二人趣味相投，便结为兄弟，出狱之后，李申便落草为寇，在清风寨做了贼匪。
李申后来探听到李氏的遭遇，心中愤恨，一直想为李氏报复，却苦于没有机会。
后来，江宥民乱爆发，李申的机会来了，他带着清风寨的弟兄，伪装成暴民，趁机洗劫屠杀了何家。”
姜奉秋叹气，“何家是死在自己的贪欲无耻之下，若不是何家负义狠毒在先，也不会遭至后面的杀祸。”
“不可能，你胡说！”
何宗瑞拒绝相信，咬牙切齿，“你在推卸责任，明明是你，是你拖延了救援时间，是你害死了何家这么多条人命，是你！”
姜奉秋从容道：“我还是那句话，这些你可以去问大长公主。”
何宗瑞大力喘气，“外祖母……”
“李申的事大长公主知道得一清二楚，但她不想自己谋害何文灏原配的事被牵出来，所以将一干知情人灭了口，顺势将罪名推在我头上而已。”
“本来就是你，你害了我爹，害了何家几十条人命，害得我娘难产而死！现在就杀了你，为家人报仇！”
何宗瑞不能接受，红着眼，杀气腾腾，操起厉剑杀来。
姜奉秋自然不会坐等被杀，“郡主是知道真相而死的！”
“你住口！”
何宗瑞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一心跟姜奉秋拼杀。
姜奉秋一边抵抗，一边大声道，“我说的句句属实。当年郡主不知从哪里都是事情真相，她即刻跑去质问大长公主，结果因为情绪过激，提前生产，这才导致难产，丢了性命。”
“我不信，我一个字都不相信！”何宗瑞面容狰狞，杀招更凶。
姜奉秋赤手空拳，不比何宗瑞兵器在手，手臂被划了道大口子。
“这些都是可以查到的，你爱信不信！”
看了眼手上的伤口，他神色一冷，不留力。
姜奉秋到底是禁卫军统领，拱卫皇宫，实力岂容小觑。
但见他十几个凌厉刚猛的招式，夺了何宗瑞手中的兵器，顺势一拽一翻，将何宗瑞牢牢压制住。
何宗瑞挣扎不过，恨得目眦尽裂，“姜奉秋，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我为何杀你？我今天来又不是为了杀人的。”姜奉秋如是道。
何宗瑞忽然停了挣扎，猝然笑了，“我知道，你今天是来讲故事感化我的。”
姜奉秋皱眉，“我说句句属实。”
“便是你说的都是真的又如何？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知错而返，不再视你为仇敌，不给你下绊子？”
何宗瑞笑声更大声，“痴心妄想！是报应也好，罪有应得也好，真相如何我根本不在乎，反正我认定了你是凶手，你就是！”
姜奉秋看着眼前笑得肆意张狂的何宗瑞，“我本来就没有期望，你确实大长公主亲手教育出来的好外孙，尽得真传！”
被不分善恶是非的广元大长公主养大的孩子，又能有什么期待？
“姜某人要说的说完了，何公子好自为之吧。”姜奉秋不再理会，广袖一甩，径直而出。
何宗瑞望着姜奉秋远去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