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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岭将郑泽按回位置上，“可担不起郑大人这一拜。这判案靠的是本事，又不是看谁熬的时间长？”
“就是啊。”
见郑泽张口欲辩，侯明继续说道：“明日就要开审，郑大人怎可能没有主意呢？哦，明白了……郑大人肯定是故意这么说，您这是有顾虑，怕我跟田大人跟您意见分歧对吧？
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三司会审以刑部为主，都察院、大理寺为辅，明日公堂之上自然是以郑大人马首是瞻。”
田岭点头不迭，“对，郑大人尽管放心，我们相信您的判断，以您马首是瞻。”
郑泽在心里吐血，嘴上却不敢流露半分。
“诶，二位大人这么说可不对。皇上既然下命是三司会审，那就要三大部一同协办整理，大家有商有量，哪能搞成我郑某人的一言堂？
这要是传了出去，说郑某人专横独断倒无所谓，就怕到时叫二位老大人背上个推诿卸责的骂名，岂不是在下的过错？”
郑泽一脸惭愧的样子，心里却是冷笑。
这案子甭管怎么判，豫国公府、大长公主府，两个肯定会得罪一个。
谁判的谁来背锅。
哼，想让他一个人背锅，那是这万万不能的。
田岭侯明对视了一眼。
就知道郑泽不是个善茬的。
田岭顶着笑模样，“郑大人多心了，您怎么会这么想呢？三司会审，刑部为主，吾等以您意见为主，这也是合乎律度的，谁会说闲话？”
“是也……”
守在门外的衙差听着里面来来回回地打机锋，忍不住撇嘴。
怪不得这些人能当上大官呢，明明恨不得骂死对方，脸上还得又笑又夸，做足孙子模样。
正想着，忽然就见班头领着一个内官脚步匆匆地来了。
衙役连忙站着，里头正相互推诿的几位大人也忙停下，向门口望去。
“陈公公？”
陈公公在理政殿当差，郑泽几位大人时常出入宫廷，自然是认识的。
“陈公公，您怎么来了？”
难道是皇上有什么安排？
陈公公朝几人施礼，“郑大人，田大人，侯大人，您三位都在就太好了，省得咱家再来回跑。皇上召三位大人一同入宫见驾。”
郑、田、侯三人狐疑地相互看了一眼，在彼此眼里都瞧见了诧异。
平帝自下了圣御让三司会审之后，再也没过问过此案，一副完全放开手不想插手的姿态。
眼看明天就要开始了，皇上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起来召见了？
几人走近，好奇问道：“陈公公，皇上怎么会突然召见我们三个？”
陈公公挑眉，“哟，郑大人，您这可为难奴才了，这皇上的心思，哪是我一个小奴才能猜着的呀。”
郑泽从兜里掏出一物，塞进陈公公手上，“还请公公提示一二。”
陈公公捏了下手上的东西，像是满意将东西塞进袖内，“奴才知道得确实不懂，不过，皇上稍早召见了何宗瑞何大人。”
前不久，何宗瑞领了按察司佥事一职，刚上任不多久。
听见了何宗瑞的名字，郑、田、侯三人用眼神无声交流。
-“前脚传了何宗瑞，后脚就传我们，是有什么指示吧？”
-“八九不离十了，否则怎么会选这么个时候？”
-“要真的是可太好了，正愁不知该掌握呢。”
-“千万别是何宗瑞又出什么幺蛾子吧。”
-“可别啊！”
……
陈公公催促道：“几位大人，还是赶紧起行吧，别让皇上久等了。”
几人连忙称是，小心整理自己身上的衣裳帽冠，确认没有半点失仪之处，这才连忙跟着出了门，去往宫廷。
……
一个时辰后。
三司三位长官从理政殿内出来。
不同于进殿前的担忧忐忑，出来时三人神色明显轻松许多。
消息很快传开。
彼时，秦池正巧在甘泉宫。
“母后，您说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梁皇后恍如未闻，眼皮都未曾动一下，继续看着手里的案宗。
秦池觑了下母亲面无波澜的姿态，“母后？”
“这是豫国公日前呈给皇上的，我让人弄了一份，你看看吧。”
梁皇后将东西递给秦池。
秦池接过，匆匆浏览，神色微变，“竟然是这样。”
他捏着纸的手略紧，“所以父皇召了何宗瑞，是想从中调停吧？”
他父皇之所以放任何宗瑞，一则看大长公主的情面，一则还是因为何家死去的几十条人命。
可既然当年的事证实了与姜奉秋无关，那何宗瑞就算没有理由即使针对着姜奉秋。
梁皇后淡淡地道：“姜奉秋一贯简在帝心，你父皇对他信重有加。”
秦池眼露不甘，牙齿咬得嘎嘎响，“我就不相信，姜家跟太子过从甚密，父皇难道就一点不猜忌？”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他的父皇正值壮年，姜家却与储君还来得如此密切，姜奉秋还领着禁卫统领如此关键的职务，父皇难道就不怕二人联合一起，做些什么吗？
秦池私以为不可能。
父皇一定是在等合适的机会出手。
上次由家的案子分量不够，所以父皇隐而不发，可这一次呢？
这明明是个极好的将姜奉秋拉下马的机会，还能生断秦渊一臂，父皇难道也要放过？
父皇到底是绝对相信姜家，还是绝对相信秦渊？
“父皇不会真的准备将皇位传给秦渊吧？”
“这谁知道？”
梁皇后冷哼，“你父皇的心思，谁也猜不透。便是我跟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秦池愤恨，“那儿臣呢？”
梁皇后蹙了蹙眉，“你什么？难道时至今日，你还奢望你那好父皇为你筹谋规划不成？”
“儿臣……”秦池张张嘴。
他不得不承认，哪怕时至今日，他依然有期望。
他是父皇的嫡长子，父皇对他宠爱有加……
“要是你还有那不切实际的盼望，你趁早歇了心。”
梁皇后冷着声，“池儿，你记住。这世上的东西，不拘什么，与其眼巴巴等着别人施舍，不如自己去抢去夺。”
秦池定定望着母亲端肃的神容，眼神逐渐坚定，“儿臣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