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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软女儿嘴巴甜，好一番恭维，哄得陆氏眉开眼笑。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问候声，“二少爷，三少爷。”
姜杳露出笑颜，“小晋和小昔到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高一矮两道身影一同入屋。
一个是清隽规谨，一个跳脱活跃，是今年十一岁的姜晋和八岁的姜昔。
姜晋小时眉眼长得颇像姜奉秋，而今渐渐长开，倒是没小时那般明显，但仔细看还是能隐约看得出来。
因他这相貌，背后议论的人总是不缺，好在因为此事当年已经被人拿来作过筏，三司会审定案之后呈了御前，已然盖棺定论，便是再没眼色的人，也不敢拿此事攻讦豫国公府。
姜晋打小就展现出少年老成的一面，个性沉稳内敛，长大了也不是跳脱性格，不爱多话。
年纪更小的时候喜欢武，每次姜奉秋练功时他总喜欢在边上看着，姜杳原本以为这孩子会跟姜晢一样走武举路子，结果后来才发现，姜晋在读书方面更有灵气，连过了显试、府试，如今已是童生功名。
姜老夫人对此很是得意，说姜家几代武人，到了这一代总算是要出文状元了。
姜晋年少知事，从不让人操心，至于豫国公府小祖宗姜昔嘛……
出生时哭得就比别的孩子大声，姜杳当时就猜这小子是个闹腾的主儿，果不其然，从能爬会走，这孩子就没少惹祸。
镇日里招猫逗狗，上房揭瓦，金池捞鱼，火烧寮房，打架斗殴，三天两头地惹事，简直比当年的姜晢有过之而无不及。
陆氏眼角的细纹可没少这小混蛋的功劳。
“娘，姐姐。”姜晋、姜昔齐声唤道。
陆氏从位置上起身，温蔼和熙地看着两个孩子，嘘寒问暖。
姜昔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满是兴奋，“娘，大哥是今天回来吗？是身披铠甲，骑着高头大马进城吗？”
陆氏略睨了欢喜的他一眼，“是啊。”
姜昔直拍手，“哇，大哥好威风啊，我一定要去看。”
“你书抄完了吗？”
陆氏凉凉一句，仿若一盆冷水泼在姜昔头上。
“娘——”姜昔拉长了声音，试图撒娇。
陆氏嘴角噙着温柔笑，说出的话却没有半点让步，“喊娘也没用，这可是你爹亲自下的命令，书一日没抄完，一日不许你踏出府门一步。”
也合该治一下这无法无天的臭小子了。
他自己胡闹也就算了，居然还带着李家陈家几个同窗一起乱来，撬了学甩了护卫，跑到赌坊里“见识见识”！
赌坊那种三教九流的地方，岂是好见识的，几个小子生得细皮嫩 肉，通身富贵，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这不，几个小子一进赌坊就被人盯上了，若不是正好巡城护卫巡逻经过，这几个不知天高的小子差点就被绑了做肉票。
出了这么大的事，各家自是惊吓不已，急匆匆将孩子领回家，再关起门来来一场“爱的教育”。
其中，尤其以姜昔这祸头子得到的“关爱”最为深刻。
先是挨了家法十鞭，又在祠堂跪了一夜，末了还被罚抄书百遍，什么时候将书抄完了什么时候才允许出门。
姜昔打小皮实，挨家法跪祠堂，在别的孩子看来顶顶可怕的惩处，他全无所谓，可抄书，可是要了他的命了。
谁知道姜小少爷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那些大字，一看就头昏脑胀，更别说抄了。
他才不抄呢！
不让出门正好，正好可以不上学堂，天知道他一听见夫子捻着胡须知乎者也就想打哈欠。
好在他爹也不催，他乐得当没这回事。
哪想到……
姜昔欲哭无泪。
“我悄悄地出去，偷偷的就一会儿，反正爹也不知道，行吗？”
正好他爹今天当值不在，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没人知道。
姜昔拉着母亲的袖子，“娘，我真的很想去看大军进城，求你了，行吗？”
“你说行吗？”陆氏挑眉。
“我说行。”姜昔两眼亮晶晶。
“你说了不算。”陆氏不松口。
“姐姐，快帮帮你可怜的弟弟吧，求你了，求你了。”
见母亲不为所动，改缠着姜杳，一会儿又去缠姜晋。
“二哥，你帮我跟娘说说，娘最疼你了。”
姜杳幸灾乐祸，“现在知道求人了，之前不是过得挺欢的吗？”
姜晋也道：“我早跟你说了，你就是不听。”
“我知错了，我回来就抄还不成吗？”姜昔眼角微红，小脸可怜兮兮。
明知道他是装的，姜杳还是不由地软了心，“上次的事知道错了吗？”
姜昔点头如捣蒜，“知了知了，我以后再不敢乱跑，再不敢乱混，再不敢去赌坊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了。”
他语气真挚，就差没竖出三根手指发誓了。
姜杳望向母亲，“娘。”
陆氏挑眉，“杳杳，你还信这小子的保证不成？类似的话，我都不知道听过多少箩筐了。”
姜昔连忙保证，“娘，我保证这次是真的。”
陆氏抚着额，“诶，这一句我也听过很多次。”
“呃……”
姜昔一噎，小手晃了晃姐姐的手。
姜杳帮忙求情道：“娘，就让弟弟去一次吧。大哥凯旋这样重要的时刻，合该全家人一起见证的，要惩罚什么时候都可以，不差这一会儿。”
这话深得姜昔的心，“对呀对呀，大哥肯定很想见我的。好嘛好嘛，娘——”
姜晋说道：“娘，成全他一次吧，大不了回来之后再加罚。”
加罚？！
姜昔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二哥……”
一百遍他都已经抄不完了，还要加罚？那他真得抄到猴年马月了！
姜晋冲他眨眨眼。
姜昔瞬间明白。
陆氏哪能看不懂两个儿子之间的眼神官司。
她伸手戳了下姜晋光洁的额，“你少帮他，要是被你爹发现了，小心连你一块罚。”
别以为她不知道，十次里有九次，姜昔被罚抄书都有姜晋帮他。
只这次事情闹得太大，丈夫明令不许姜晋帮手。
“不会的，二哥学我的字学的可好了，上次爹就没发现。”
姜昔得意一笑，抬头迎着母亲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忙捂紧嘴巴，一副“我什么都没说”的样子。
陆氏也懒得跟自己这笨儿子计较，只道：“看完大军进城回来，别的地方哪也别想去。”
回答她的，是孩子欢庆激动的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