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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昔听不懂大人们说的什么，忽然就听底下一阵喧哗
“来了来了！”
“大军来了！”
“哪呢哪呢？”
惊喜声伴着激动，隐约间似乎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鸣锣声鞭炮声。
一听这动静，姜昔哪还管什么好奇不好奇，蹭一下从位置上跳起，跑到窗边，“我大哥要到了！”
其他人也忙停了说话，将注意力转到窗外。
御街两侧，人头攒动，所有人都在紧张等候着。
“也不知道阿晢哥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简黎小心扯着身上的衣裳，忐忑又焦急。
“肯定是英姿勃发，气宇轩昂。”姜杳浅笑。
“大哥是大英雄，肯定很威风。”姜昔两眼亮晶晶。
姜晋没说话，脸上的欢喜肉眼可见。
“也不知道这孩子瘦没瘦，这么多年，在外头吃也吃不好，谁也说不好的。”陆氏眼眶发热。
满氏拍拍小姑子的手，“好了，阿晢回来了，往后都是好日子。”
“嗯。”
媛媛其实也不知道要看什么，反正大家往外瞧，她也跟着望，觉得热闹兴奋。
尤雪婧小心地看顾着，不时向外张望。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见旗帜飘飘，长长的队伍逶迤而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太子仪仗。旌旗招展，华盖翩翩。
刚健魁梧的带刀驾士簇拥，拱卫正中的辂车，辂车帘帐半掀，隐隐露出端坐其中的修睿太子。
太子今日穿的是皇太子衮冕，白珠九旒，青衣朱裳，瑜玉双佩，遥遥远望，便觉得气势威仪，不同凡响。
有胆大者好奇偷觑太子天颜，但见点座中人鬓若刀裁，眸如寒冰，饶是浑身上下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冷傲孤绝，却也掩不住天人之姿。
人群里惊呼连连，怪不得人们总说皇家是天家，这等人物，确实只应天上有的。
“原来那就是太子殿下啊，好俊俏啊。”
“好年轻啊，听说的还没纳太子妃。”
“何止没太子妃，连良娣侧妃都没呢。”
“听说太子不慕女色，只好……”
“不是吧？”
“圣人多怪癖，有什么好新奇的？”
“这多可惜呀，这等相貌的男儿，居然……”
姜杳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心碎声音。
简黎轻轻撞了下好友，满眼揶揄，低声笑话，“太子是好男色，听了有何感想？”
姜杳红唇微启，正欲说话，忽然感觉一到不容忽视的视线。
是秦渊。
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明明之前没见他抬头寻摸过，但只一眼，他就是能精准找到自己。
迎着他灼灼的目光，姜杳心头一颤，脸色微酡。
秦渊深深凝望着临窗而立的娇美人儿。
美人面泛绯红，眼波潋滟，红润的唇瓣如枝上沾了露水的花瓣，美得让人离不开眼。
秦渊眸色微深。
他守了十几年的小姑娘，长大了。
他孤冷气质一散，眼角泛起一抹柔和，四目相对之间，他薄唇动了下。
姜杳看得清楚，他喊的是自己的名字。
她心口怦怦乱跳，脸烫得厉害。
瞧见这幕，人群中，一双桃花眸危险地眯了下。
辂车走得快，一下就从姜杳窗前过去，她略显遗憾地收回目光，望向后头的队伍。
一眼，她就瞧见秦涧。
没法子，这人的皮相实在耀眼，扔在人群中，也是闪闪发光的存在，谁也忽视不得。
秦涧继承了惠妃的好容颜，端的是瑰姿艳逸，一双桃花眸似笑非笑，风流醉人，引得京城无数女子为之倾心。
秦涧让人心折的还不止相貌，还有他的实力。
与北狨一战，秦涧立功无数，本来就得圣宠的他而今更得君父器重。
他未如姜晢那般在边境多守一年多时间，而是第一时间回京。对于儿子的得胜归来，平帝骄傲又欢喜，即日下旨册封其为凌王，在京畿营领职。
大家都猜测，平帝是准备将京畿大营交给自己的亲儿子。
秦涧军功在身，实力有目共睹，他又惯会做人，上面笼络了不少文武官员，甚至比之入朝更早的贤王，似乎还更得人心。
年轻俊俏，又有权势，又是皇子，也怪不得这么多京城众多贵女一说起凌王就两眼放光。
可惜凌王归京这么久，一直没有透出要选妃的消息。
闻说因为这事，惠妃娘娘还被气病了，但凌王这是坚决不应，连个妾室也没纳。
这点倒是跟修睿太子一模一样。
不过却是没人传凌王跟太子一样有断袖之癖，毕竟凌王对豫国公千金的心意都写在脸上，是个人都瞧得出来。
但话说回来，修睿太子对豫国公千金何尝不是看重，那独一份的宠溺温柔，真的只是兄妹情谊吗？
怕不尽然吧。
可也有人坚定认为，修睿太子对姜杳的照顾，还是因为那唯一近得太子身的少年伴读，姜晢。
是的，在姜小公爷不在京城这些年，关于修睿太子跟他的伴读姜小公爷缠绵悱恻的异端之爱早悄然传开。
等姜杳听说时，已经演化出无数版本，克制的，浓烈的，连香艳的都有，听得她瞠目结舌，气得秦渊好一顿发作，将一干造谣的人通通收拾了一顿。
如此之后，倒是没人胆敢再传，却更加笃定确有其事。
修睿太子被传断袖都没多少年，从来不见他有甚表示，而今反应这么大，可见是被戳中了要害。
果然，姜小公爷是修睿太子的放在心尖的那个。
对此，秦渊咬牙切齿，只气得想第一时间上门提亲，让那些没脑子的看看自己心尖上的是哪个。
这自然不可能成。
姜杳彼时才十三岁，姜奉秋是绝不可能答应的。
话说回来，哪怕现在已到及笄之年，料想姜奉秋还是不会点头。秦渊想如愿，怕是得请得赐婚圣旨来。
只是赐婚……
平帝显然无心插手此事，饶有兴致地，等着看二王相争的好戏。
姜杳不由叹气。
她不相信平帝不知道自己跟秦渊的事，怎么还任由秦涧插入其中？自己对秦涧根本全无半点心思啊。
秦涧这人也认死扣，怎么也说不通。
真让人无奈。
想到这儿，姜杳将目光转开。
秦涧看着她毫不留恋便移走的视线，心口一窒。
为什么，明明他们才是一对不是吗？
上一世阴错阳差，难道这一世注定也只能求而不得吗？
不，他不认！
秦涧捏着缰绳的手又紧了紧，眸里闪过一阵冷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