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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晢会将宫女调走，肯定是预先发现了什么不妥，才会那般做。
宫女必然有古怪。
她伺机接近简黎，也不知道到底是要做些什么？她到底是谁的人，为谁办事？
姜杳有一脑门问题，但此刻却无从得知，只能将疑惑强压下，专心陪着简黎。
她这心底还略显不安，反倒是简黎这当事人跟没事人似的，甚至因为知有心上人在暗中守护自己沾沾自喜，眼底眉梢的笑意就没停下。
姜杳简直哭笑不得。
不过，做人没心没肺一些，也挺好的。
既然说好了不用再回宴上，也就不在乎什么失礼不失礼的了，也不必等萃萃取回新衣裳换，姜杳直接让宫人抬了软轿，抬着“脚上有伤”的简黎回了自己的营帐。
至于姜杳，自然是一路相伴。
她们一行在营地里走着，坐着轿的简黎忽然扯了下姜杳。
“怎么了？”
姜杳好奇，却见简黎不言，无声指着某个方向。
她顺着望过去，远远瞧见在一处篝火之旁，一男一女两条身影相对站着。
饶是隔得远，姜杳还是一眼认出来，那是朝霞公主，以及秦涧。
“我还真是佩服朝霞公主，被拒绝那么多次，依旧那么勇敢。”
不同其他人说起此事时语带奚落，简黎更多是钦佩。
易地而处，若自己被姜晢一再拒绝，只怕做不到朝霞公主那般。
姜杳看了眼远远望之很是登对的年轻男女，没有说话。
简黎一时口快，见她沉默，突然想起二人跟姜杳间微妙的关系，顿时有些懊悔地吐了下舌，“杳杳，我……”
姜杳浅笑，“走吧。”
“嗯。”
抬轿的宫人走得快，一行人很快划过。
秦涧这些年武艺学有所成，五感也比别人敏锐许多，很快就发现了远处行过的轿辇。
虽则姜杳在简黎的另一侧，只隐约露出半张脸，他还是一下就认了出来。
“杳杳。”秦涧下意识往前一步。
朝霞公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要追？”
秦涧略显烦躁地看了她一眼，“这与公主无关。”
朝霞公主走到他面前，直白地道：“我喜欢你，你的一举一动我都关心着，总会无关？”
秦涧眉头深锁，“你们北狨的姑娘，都这么不知矜持吗？”
就这么随随便便将喜欢爱的挂在嘴边，也不嫌害臊。
“我喜欢你，这是事实，有什么可矜持的？”朝霞公主撇嘴。
她反而不理解那种明明心里喜欢，嘴上却死活不承认的行为。
秦涧无力。
“朝霞公主，我记得我跟你说的很清楚，我对你无意，不可能娶你，你趁早死了心吧。”
他其实不想说得这么直白，但是面对死缠烂打的对手，他知道委婉没用。
“我知道，我也记得。”
“那你……”
朝霞公主露出笑容，笑若琼花，“你可以不喜欢我，那是你的权利，但喜欢你，却是我的权利。”
秦涧怔怔地望着朝霞公主，一时失神。
同样的话，他也说过，不过是对另外的姑娘。
而那姑娘，兴许也跟现在的自己一样，听见这样的话，非但不会觉得感动，反而只有满满的厌烦。
如是想着，秦涧忽然苦笑。
原来，这才是姜杳面对自己的真是感受。
见他猝然发笑，朝霞公主不解，“你怎么了？”
秦涧敛了下长睫，抿着唇一言不发。
朝霞公主看着沉默的他，幽幽说道：“我知道你喜欢姜杳，但姜杳喜欢的是你们的太子，她眼里并没有你。”
这话简直是戳了秦涧的肺管子，他陡然变得凌厉起来，“我的眼里又何尝有过你，你又比我高贵多少？”
“高贵？”
朝霞公主长睫闪了闪，“我可从来没这么想过。我是说咱们其实同病相怜，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我喜欢的人也不喜欢我。”
她说着弯了眼儿，“你说，这算不算你无视我的报应，你眼里没我，就罚你爱上个也看不见你的人？”
秦涧无言以对，心里升起一阵悲凉。
报应吗？
“既然咱们都是被不得所爱的，不如将就将就，凑成一对算了。”
朝霞公主歪着头，半真半假玩笑道，“我好歹也是一国公主，娶了我，于你有益无害哦。”
秦涧神色复杂地看她，“你明知道我不会喜欢你的，你还要跟我栓在一起？你难道就不想找一个真心实意喜欢自己的人？”
“我无所谓，反正只要我能嫁你就心满意足了。”朝霞公主双眸晶亮，璀璨若星子。
秦涧有瞬间失神，但只是极短一瞬，“公主可以，秦涧却不能。”
他重生一世，不是为了将就的。
哪怕是强求，他也不要再求而不得。
秦涧手一点点攥紧，意志也一点点坚定。
朝霞公主略显遗憾，“好吧，就知道你不可能死心。”
她深吸了口气，抬眸看着他，依旧笑着，“那我等你吧。”
秦涧薄唇吐出话来，“不必，这辈子你我都不可能。”
他绝情到底，说完这话就直接甩袖而去，头也不会。
望着秦涧毫不犹疑远去的背影，朝霞公主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消失。
“到底还是不行呢。”她低声呢喃，声音消失在风里。
一直守在不远处的燕燕小心翼翼地上前，“公主，您没事吧？”
朝霞公主撑起一笑，“没关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已经习惯了。”
燕燕看着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里酸极。
“公主又是何必呢，您天香国色，又贵为公主，多的是人喜欢，何必在凌王一棵树上吊死？”
她承认秦涧确实也很不错，但天底下的好男儿又不是只有秦涧一人？
公主怎么偏偏这么想不开！
朝霞公主也很无奈，“树是很多，可我喜欢的，就秦涧这一棵。”
燕燕道：“那是公主没有用心找，只要用心，总会找到更好的。”
朝霞公主语气闷闷，“可再好也都不是他啊。”
燕燕无力。
瞧她这样，朝霞公主自嘲一笑，“对我失望了吧？”
燕燕摇头，“奴婢是心疼公主。”
朝霞公主抬头望着满天星斗，莫名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