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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没有比京城的消息传得更快的了。
姜杳及笄宴后，京城各家都知道了姜杳在宴上所戴的簪子是柳皇后的遗物。
柳皇后身后只有修睿太子一子，她的遗物自是都在太子手中。
于是，这簪子是怎么跑到姜杳头上，答案便清清楚楚了，不少人都在猜姜杳即将入主东宫。
“这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根簪子而已，太子对姜小姐本就有兄妹之谊，妹妹及笄，哥哥送根发簪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话不能这么说，那可不是普通的发簪，那是先曹太后赐下给先皇后的，是婆母赐给未来儿媳，现在太子把它转送给姜小姐，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就是啊，还什么兄妹之谊，都是幌子，谁看不出来怎么回事？”
“男女之间哪有那么单纯？”
“可太子不是说是断袖吗？”
“要不说这姜小姐了得呢，连冷心冷面的太子都能拿下。”
“我说是不要脸才是真，私相授受也敢摆到台面上来，教出这样的闺女，姜家真是好家教！”
“真不知道太子是怎么想的，这么多好女子不挑，偏偏看上姜杳，这姜杳之前还跟凌王不清不楚的，唉！”
“哼，谁知道呢？”
……
一时间，嫉妒、艳羡、污蔑，说什么的都有，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盖过了京城内所有消息。
任外头流言传得飞起，姜家打定了主意，对此事冷处理，全不做任何回应。
但姜家这么想，却不表示所有人都这般想。
两日后。
八月初十，天晴，宜吉。
这日一早，姜杳睡得正香，就听外头一阵喧闹。
她捂着额从床上坐起，朝外头喊了一声，却不见任何回应。
姜杳皱眉，声音更扬高了几度，“椿秀。”
这时，椿秀推门而入，满脸写着兴奋，“小姐，您醒了？奴婢正要叫您呢，您就自己先醒了。”
姜杳莫名地看着她这过分兴奋的模样，打了下哈欠，“外面什么情况那么吵？”
椿秀满是激动，“小姐，是太子殿下上门提亲了！”
“嗯？？”
姜杳动作完全顿住，“你说什么？”
她睡蒙了是吧？耳朵也出现问题了？
椿秀欢喜地重复，“小姐，太子殿下亲自上门提亲了！恭喜小姐，贺喜小姐！”
姜杳整个人怔了许久，突然腾一下从床上下来，“快，帮我洗漱换衣，快快快！”
被催得紧的椿秀看她这猴急的样子，不由揶揄，“小姐，您不用着急，提亲这会儿您不能露面，有老爷夫人呢。”
姜杳无奈，“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不跟你说这么多，快把衣服拿来。”
椿秀没明白，但不妨碍她体会到主子焦急的心情，立马收了调侃的心情，伺候主子更衣换装。
姜杳急匆匆地往前院赶去，就见院子里摆满了大箱小箱，大件小件，无一例外，外头全披红布挂红绸，满眼的喜气。
一旁的欢喜，还在兴高采烈地指挥着人将东西摆好，“这边，这边，对，就放这……诶呦，姜小姐，奴才给您请安了。”
一见姜杳的身影，欢喜立马放下手头的事情，快步凑到面前请安，顺带讨喜。
看着满地的礼件，再看着满脸喜色的欢喜，姜杳抚着额，“欢喜，你家主子搞什么名堂？”
欢喜被她意料之外的反应弄得一愣，没及时回话，要张口时就听主子爷快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提亲！”
人逢喜事精神爽，秦渊脸上的好心情完全藏不住，想来也没想过要藏。
他走近了，压低了声音说道：“咱们说好的，待你及笄后，我就上门提亲，你不会忘了吧？”
“我当然没忘，可……”
姜杳满脸复杂，看了下人来人往的前院，顾不得许多，拉过秦渊的手，“跟我来！”
秦渊低头看着她落在自己手腕的手，薄唇轻勾，听话地跟在姜杳身后。
看着二人相携离开的背影，欢喜满眼欣慰。
哎呀，真好！
太子殿下可算是等到这一天了。
相比起欢喜的喜色洋溢，姜奉秋脸黑沉如水。
尤其是正好瞧见闺女拉着秦渊手离开，他的脸又更难看几分。
陆氏好气又好笑，“好了，好歹也算做件喜事……”
姜奉秋黑着脸，“才不是喜事，要不是……我真想把秦渊跟这些东西一起扔出去。”
柳皇后发簪的事，姜家再怎么不回应，事实也摆在那，簪子姜家确实收了。
在外头看来，姜家这就算默认了女儿跟太子的事，否则就是闺女自作主张了。姜奉秋再怎么也不允女儿背上这样的名声，只能将这事扣在自己头上，让外人觉得是自己点了头默认的了。
可既然默认了，那太子上门提亲，也就没有拒绝的道理了。
秦渊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选在这时候上门提亲的！
尽会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
陆氏此时也认了，安慰丈夫道：“算了，看开点吧。”
姜奉秋憋闷地看着妻子，“你舍得女儿啊？”
陆氏叹气，“舍不得也得舍啊，女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
姜奉秋一时只觉心口更郁了。
……
姜杳拉着秦渊，找了个偏僻无人的角落。
“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上门提亲呢，你是嫌外头的风言风语传得不够啊？”姜杳没好气。
秦渊看着她道：“正好相反，正是因为风言风语不断，我这时候上门提亲，便阻了那些对你的猜忌骂声，不好吗？”
“我又不在乎那些骂名。”
“可我在乎。”
姜杳一怔，“你不是向来不在意旁人如何说你的吗？”
“任何加诸在我身上的，是褒是贬，是赞是弹，我通通不在乎。但你不行。”
秦渊手指勾着她鬓角垂下的发丝，目光温柔，“我绝不允许有人往你身上泼一点脏水。”
姜杳正被这话感动得眼底发热，就听他露齿得意一笑，“及笄簪的事，你是故意的吧？”
姜杳脸上一烫，眼神飘来飘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秦渊不说话，只看着她，笑得更加得意。
姜杳只觉得脸上更热了，恼地转过身去。
秦渊从背后环抱住她，嗓音沉哑，“姜杳，谢谢你，我很开心。”
姜杳瞬间没了脾气，她纤指插进他大手之中，软着声问道：“提亲的事，我爹应下了吗？”
“没拒绝。”
虽然不是他期待的结果，但秦渊明白，这就算老泰山最大的让步了。
姜杳也不觉得意外。
为表矜持，便是再满意的亲事，女方也得难上男方一难，少有一口答应。
她眸子弯成漂亮的新月新形状，“那你，继续努力。”
秦渊心里一软，在她发心上吻了下，“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