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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察他眼里一闪而逝的犀冷之意，秦渊手上加重几分，锋利的剑刃瞬间刺破贺少君的皮肉，殷红的鲜血迫不及待地往外涌。
脖间钝痛，贺少君仿佛一无所觉，依旧笑着，无怨无憾一般，“能死在太子的手里，微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见他还敢再提，秦渊脸色更沉冷，“贺少君，你找死！”
贺少君苦笑，可不就是吗？
明知道结果，还那般做，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他长长叹了口气，“微臣起了那样的心思，自知罪该万死，微臣不敢求恕。但求太子念在微臣当初还算尽心尽力的份上，别牵连其他。此间所有事，皆系微臣一人所为，跟其他人无关，还请太子放过少阳和贺福他们，他们当真一无所知，太子可以去查。”
说完想说的话，贺少君缓缓闭上眼。
秦渊看着赴死的他，“你到底是谁的人？”
贺少君闻言忽然笑了，“微臣背后是谁，太子猜不到吗？”
“孤要你亲口说！”秦渊一字一顿，分外冷静。
“先帝允文允武，身子向来强健，又是正值壮年，从不曾听闻有任何病疾，怎么说重病就重病，转眼就宫车晏驾了？对此，太子难道从来不觉有古怪吗？”
贺少君答非所问，意有所指，“先帝没了，谁是最大的得利者？”
秦渊神色变了几变，“贺少君，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贺少君笑意更盛了，“微臣知不知无所谓，只要太子心里明白就好。”
秦渊目泽闪动，握着剑的手禁了松松了紧，到底还是收回。
剑刃上染了血，一点点汇聚成滴，无声落在地毯上，晕开一滴滴血点。
仿佛一朵朵盛开的血莲花。
真美。
贺少君不期然想道。
若方才秦渊更下几钱力道，这血莲花肯定能开得更大更艳。
如是一想，贺少君竟有几分遗憾怅然。
他想，他大抵是有些疯魔了。
“拖下去，严加审讯。”
秦渊没杀贺少君，不是一时仁慈舍不得，而是贺少君依旧有所隐瞒，他不能就怎么便宜他去死。
……
从贺府出来，秦渊直奔平帝的寝宫。
照宫规，宫门落钥之后，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违者宫规处置。夜闯皇帝寝宫，按律更可以意图不轨，斩杀之。
但那是对别人，面对挟风带雨而来的修睿太子，禁军副统领周雄也犯了难。
斩杀这位，他可没这胆子。
周雄好生言语，“太子殿下，这深更半夜，皇上正歇息呢，您若有急事，不妨明日一早再来。”
面对骤然冲出来的拦路者，秦渊看也不看，“孤等不了明早，便要此时。”
周雄看了下一旁的祝吉。
祝吉一脸为难，“太子殿下，圣上已经睡下了，奴才等不敢惊扰圣驾。”
最近政务繁多，平帝临夜批奏折一直到夜深，人才刚睡下没多久，这时候要是将圣上吵醒，圣上肯定是要发脾气的。
秦渊不在意，“你们不敢，孤亲自请皇叔起来。”
说着，他径直往前。
“此处乃皇上寝宫，若无圣上命令，谁也不得乱闯，违者杀无赦，还请太子别为难属下等。”
周雄手中的兵器出鞘，抵御在前，他身后一干宫廷戍卫也跟着拔刀。
见状，祝吉心头一跳，面色发白。
秦渊却不为所动，继续往前。
竟是不管不顾！
祝吉生怕闹出事来，连忙道：“太子殿下稍等，奴才这就去请示圣上。”
他说着不敢耽误，步履匆匆进了殿内。
殿外，秦渊与周雄等人继续对峙着。
秦渊抿着唇，双手背在身后，右手食指轻轻扣在掌心肉上，一下一下，极有节奏。
周雄听着那不断的轻击声，只觉得呼吸紧促，仿佛每一下都打在自己心口之上。
他紧张之余，又不由得在心里吐槽修睿太子。
哼，这位也就是欺负他们这些小的，今夜若是换了是上峰姜奉秋亲自值守，这威风的太子肯定不敢这么嚣张。
得罪了未来老丈人，东宫想办喜事且得等着吧！
仿佛察觉到周雄在腹诽些什么，秦渊目光不轻不重地看了他一眼。
周雄心里一突，立马低头，什么也不敢再想。
就这么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仿佛许久，又似乎只有一会儿，祝吉又匆匆赶来，“太子殿下，皇上请您入内见驾。”
闻此言，在想所有人无不松一口气。
他们还真没胆子跟修睿太子对抗。
周雄等忙收了武器，让出道来。
秦渊大踏步入内。
寝宫内殿，灯火煌煌，照得一室洞明，也清楚照在平帝黑成锅底的龙颜上。
任是谁睡得正香的时候硬是被人叫起来，心情都不可能好的。
平帝很是不满地瞪着秦渊，“大半夜的把朕弄起来，你要是不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看朕不下令把你调去监修河堤，不修完不许回京，看你什么时候能娶上姜家那丫头！”
平帝气呼呼说了一大串，却不见秦渊反唇，他有些狐疑，“今儿是怎么了？”
秦渊目光幽深地望着平帝，直接开门见山，“贺少君是皇叔的人？”
平帝一怔，“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满朝文武不哪个不是朕的人？”
“皇叔知道我的意思。”秦渊冷着眉。
平帝顿了顿，“是，贺少君是朕特意安排好放在你身边的，这人有野心有本事，你你时候刚入朝，身边正需要这样的人。”
“只是因此？”
“还有，你在朝中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贺少君都会定时向朕禀报。”
平帝对此并不讳言，“贺少君只是个辅导者与监督者，朕从未授命贺少君做过任何不利于你的事。想来这点你也是知道的。”
但凡储君皇子身侧，难免有皇帝的亲信。
这点秦渊清楚，但还有一点……
“贺少君有那样的癖好，皇叔事先又可知？”
“当然不知！朕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若朕一早知道，又怎会……”
平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眼露不可思议，“怎么，你觉得朕是有意的？故意安排个有龙阳癖好的人在你身边诱惑？”
他胸膛急促起伏，语气憋闷中带着火，显然被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