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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甘泉宫几番应付之后，夫妻俩又去往奉先殿，向供奉在此处的先帝后上香。
等从殿内出来，姜杳还有些恍惚。
“怎么了？”秦渊有些纳闷地看她。
姜杳摇摇头，有些好笑，“没，就是突然想起当初……就是最开始时，那时先，呃，父皇母后还在，那时我终日无事，我没少趴过他们的窗边看热闹，没想到转眼我居然成了他们的儿媳妇，当真是世事难料。”
秦渊闻言一笑。
确实是难料。
年幼时他也未曾料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娶了那个自他降生就一直在他身边飘绕的“人”。
姜杳跟着秦渊踱着脚步，忽然顿了下，“我有点想去宸华宫。”
秦渊没说话，牵着她的手转向另外一个方向。
这么些年，宸华宫一直空置着。
早年因着姜杳的“功劳”，宫中上下对宸华宫避之则吉，万不敢沾染半分，生怕沾了晦气。
这些年这种状况倒是渐没了，相反愿意来此间的宫人渐也多了。
这里毕竟是柳皇后先前的居所，修睿太子不时还会过来，内务府不敢克扣宸华宫的分例，拿一样的月例，却不用像在其他宫处辛苦伺候受罪，这样的好去处哪个不喜欢？
但毕竟宸华宫没有正经主子，到底不好添人，于是虽然不少人眼巴巴的等着进宸华宫，来来去去却还是当初那些老面孔。
“奴才/奴婢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太子妃娘娘。”
瞧太子新婚翌日就带着太子妃亲至，留守宸华宫的宫人们满是惊喜，个个脸上笑出花了。
只要太子一日还惦记着宸华宫，他们就有一日好日子过。
这些人中基本上都是曾经遭过姜杳吓的那波人。
饶是对方对此一无所知，姜杳瞧见他们还是多少有些尴尬。
秦渊垂眸看了她一眼，挥手让人悉数退下。
太子每次来宸华宫皆是如此，众人也不觉奇，心满意足地各自退下。
见人都散开了，姜杳这方松了口气。
秦渊趁机取笑她，“瞧你这做贼心虚的样子。”
“不，是做鬼心虚。”
想起那些值守的宫人被自己吓得失声尖叫，慌乱逃窜的样子，姜杳只觉得抱歉又好笑。
“其实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有时候会忘记自己其实不是人。”
秦渊薄唇撩了撩，“其实也怪不得你，你原本就是人，只是机缘巧合飘荡了十年。”
“那十年实在觉得长极了，我几乎是数着日子过得每一个个日夜，当时觉得难熬，但如今回想起来，却分外感激。”
姜杳柔柔的目光落在秦渊沉黑的双眸上，动情地道，“它让我提前遇见了你。”
秦渊正感动，就听她忙又补了一句，“先说好，我可没那么禽兽，我初时真只是拿你当普通小孩看待，没有别的复杂心思。”
秦渊声音冷嗖嗖，“你是说我是？”
他可是从她不丁点大就起了心思。
姜杳缩了下脖子，慧黠一笑，“诶，我可没这么说，你自己非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
秦渊看着她调皮的笑容，邪肆一笑，低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姜杳当下面红耳赤，忙捂了他的嘴，“算我说错了行了吧？”
她就不敢说起那两个字。
秦渊挑眉，伸舌在她手心里舔了一下。
姜杳手心一烫，惊得抽回手，又气又恼，“秦渊！”
被直呼大名的秦渊一脸无辜，“怎么？”
姜杳被他的厚脸皮打败，嗔了他一眼，扭身走开。
秦渊一把将她扯了回来，“生气了？”
姜杳低哼，“我才没那么小气呢，就是想四处走走看看。”
“一起。”秦渊执起她的手。
“嗯。”
姜杳在宸华宫十年，对宸华宫的一草一木熟悉无比，如数家珍。
她牵着秦渊一路走着，一边回忆起当初在宸华宫的那些日子，还不时说起先帝后在时的事情。
秦渊听着，望着室内空空的黄花梨螭纹榻怔怔出神。
此刻，他仿佛能看见姜杳说的那些，帝后在这软榻上，或相拥而卧，或并肩而坐，或相视而笑……皆是恩爱时光。
见他如此，姜杳一时后悔，觉得自己不敢提起先帝后。
早逝的二位，是秦渊心里的一道伤。
须臾，秦渊回神，他看着姜杳脸上的不安与懊悔，露出浅笑，“别多想，我没有感伤，生死有命。
我刚才只是在想，不知道父皇跟母后泉下能否看得见，我而今有了你，过得很好。”
“看得见的，一定看得见！”姜杳紧紧抱住他，万分肯定。
秦渊回抱着她，笑意更深，“我也这么觉得。”
窗外，恰一阵风来，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着什么似的。
＊
血，满眼都是血……
他手忙脚乱地去捂那不住汩汩冒血的伤口，却怎么也堵不住，血一直流。
怀中的她面色惨白，奄奄一息，一双眼眷恋不舍地看他。
她似努力地想伸手抚他的脸，却怎么也做不到。
他一把抓紧她的手，颤着声，眼眶发红，“不，杳杳，你撑住，我立即找人救你，你撑住！”
怀中人却只是虚弱一笑，无力地闭上了眼……
“姜杳！”
秦渊猛的睁眼，入目的红色让他心头一跳，旋即反应过来那只是床帐的颜色。
他迅速转向里，见姜杳嘤咛一声转醒。
睡得正好的姜杳被一声惊叫声惊醒，还会来得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感觉身上一重，秦渊紧紧地抱住她。
那力道，紧得仿佛是要将她揉进骨血一般。
姜杳吃痛得紧，却未曾挣扎半分，双手绕到他背后，安抚般轻抚着，“做噩梦了吗？”
秦渊不语，抱着她的力道更紧了几分。
“梦都是反的，别怕，我在。”
“杳杳，永远别离开我。”
他声音里的颤意实在明显，姜杳想注意不到都不行。
想到惊醒她的那一声，叫的似乎是她的名字。
这是梦见什么关于她不好的事情了吧。
“嗯，我们永远不分开。”她郑重承诺，在他额上落下虔诚一吻。
秦渊紧紧抱住她，像是抱住此生唯一的温暖，“是，我们永远不会分开。”
便是死亡，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头太疼了，只勉强写了一章，明天加更补，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