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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距离豫国公府算不上太远,转眼便到了。
此刻,豫国公府中门大开,府中上下皆在外恭迎。
“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太子妃娘娘。”
看着人堆里跪着的祖母双亲,姜杳泪涌。
从来只有子跪亲,而今她一入天家,此刻她便是天家媳,而不是姜家的女儿了。
天地君亲师,到底君在前,亲在后。
姜杳明白这些规矩,可到底还是受不住,忙是一个箭步上前,扶住祖母双亲。
这到底不合规矩,一旁的礼官见了正欲张口提醒,却被秦渊一个眼锋扫过,后者忙闭紧嘴巴,聪明地装作没看见。
姜老夫人原本毕恭毕敬,不敢大意,见此也松了几份警惕,瞬时叫孙女扶了起身。
她紧紧攥着孙女的手,舍不得松开半分。
孙女是她的心头宝,打小宠着爱着,骤然离了这心肝肉,她这两日是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宁,就盼着孙女回门这日了。
陆氏与姜奉秋何尝不是如此?
不过两日未见闺女,此刻再见竟觉恍如隔世,怎么看也看不够。
姜晢几兄弟也是这般。
姜晢姜晋年长些还克制着,姜昔直接蹿到姜杳跟前,一迭嘴诉说着思念。
姜杳眼泪差点没被招下来,强忍着不落而已。
作为一家之主,姜奉秋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他躬身说道:“门口风寒,还请太子、太子妃入内说话。”
秦渊颔首,向姜杳伸手。
姜杳愣了下。
姜老夫人放了手,拍了拍孙女的手背,伤感中带着更多的安慰。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人生伴了。
姜杳伸手握住秦渊的。
秦渊薄唇微勾,与姜杳并排进了豫国公府大门,姜家上下紧随其后。
……
“孙女给祖母请安,女儿给爹娘请安。”
进了府内,没有了一干外人盯视,姜杳总算可以安心地给亲人们见礼了。
其实这本也不大和规矩,但这是孩子的一片心意,长辈也就不说什么,安心受了这一拜。
叫他们意外的是,秦渊竟也跟着行了一个女婿礼。
修睿太子有多矜贵倨傲有目共睹,便是在平帝面前,也未必能得他如此恭敬一礼,他却愿在做到如此。
可见太子心里真真是装着姜杳,这才能爱屋及乌,连同她的家人也敬重三分。
姜奉秋心底一边感动,一边暗叹秦渊太会收买人心。
原本家中上下因女儿过早出嫁,对他多少有些不满,叫他这一拜,众人哪还记得旁的,便只剩感动感激了。
不过……
腹诽归腹诽,贵婿能如此礼重,姜奉秋这做岳丈的心里也是满意的。
如是这般想着,他瞧秦渊也觉得顺眼多了。
……
姜杳出嫁两日,家里人也跟着担忧了两日,而今姜杳回门,自是拉着她切切问不停。
无外乎那些问题,在东宫吃的好不好,睡得惯不惯,宫中可有人为难她欺负姜杳。
姜杳一一答了,安家人的心。
一家人在一起说说笑笑,转眼到了午膳时分,一家人又转战饭厅。
姜奉秋今日心情好,非拉着女婿拼酒,姜晢这大舅哥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父子联手欺负妹婿的机会。
三人凑一起,酒喝得起劲。
喝完酒又闹着切磋武艺,翁婿父子又一起去了演武场。
至于两个小的,自是一路跟着去看热闹。
姜老夫人年纪大了,席间高兴还跟着众人喝了两小杯,这会儿酒劲上来了,已经回院中歇息去了。
姜杳陪着母亲回了正院。
陆氏拉着闺女在榻上说话。
姜杳说着这两日在宫中的见闻,陆氏也说着家里的细碎事。
姜杳听得津津有味,却见母亲忽地神色微微变化,压低了声问,“杳杳,你与太子怎么样了?”
姜杳没太明白这话要低声,但还是回道:“娘就放心吧,太子对我极好,就跟从前一样,百依百顺。”
“傻孩子,娘不是问的这个。”
“不是问这个,是问……”姜杳话说一半,脸上闪过不自在。
瞧她是明白了,陆氏笑笑,“是了,娘就是问的你想的,如何了?”
姜杳脸羞红,“娘怎么问女儿这些?”
“怎么问不得,此乃人伦大事,做娘的当然得关心了。”
不过也不用问,瞧女儿这神色,陆氏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太子血气方刚,又刚开了戒难免,练武之人,咳……”
别看陆氏说得正经,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总之你也别一味顺着他,娘给你的那匣子记得拿去看,照着上面的来,你少吃些苦头。”
姜杳一张脸已经红得几欲滴血。
母亲说的那匣子,是成亲前夜母亲满脸尴尬塞给她的那本,说让她看完了再睡。
她当时不察,还以为是跟大婚有关的事宜,便翻来看了一眼,结果一眼就将她看呆了。
也不知道母亲从哪里弄来的避火图,上面的小人画得精致,动作清晰,神态清楚,就连上面的某些不可描述都画得清清楚楚。
意识到自己看得是什么,姜杳瞬间仿佛被蜂蛰了一般紧闭上眼,将避火图紧紧阖上,随即又嫌烫手般装回匣子,塞进床脚一个小屉格里了。
她几乎都已经忘了那东西了,没想到母亲居然又提起来了。
“那是娘特意为你购置的,你可别扔在一旁积灰,浪费娘的一片心意。”陆氏说道。
“……哦,女儿知道了。”
嘴上这么说着,姜杳想的却是反正她看没看母亲也不会知道,就这么应付着就好了。
嗯,就是这样!
……
姜杳在正院待不了太久,原因是姜奉秋他们拼完酒又比完武,兴致一起,又跑去喝酒,结果喝到都倒下了。
陆氏得忙着照顾姜奉秋和姜晢父子,姜杳这个新妇也得学着照顾酒醉的丈夫。
秦渊喝醉了酒,被安置在她的院子里。
姜杳急急往自己屋里跑,结果瞧见的却不是秦渊烂醉如泥的样子,相反,他一派安闲,手里正捧着一本书,看得专注。
“在看什……”
姜杳定睛一看,发现他这手里捧着的,可不就是她避之不及的避火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