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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二章 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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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政殿。

欢喜觉得六皇子,不,如今该称宁王了,宁王是最聪明的。

当其他人都去养心殿求见平帝时,只有宁王一人来到理政殿求太子殿下。

秦渊却不这么认为。

秦濯!

他不去找他,他竟还敢自己找上门来!

秦渊盯着从外而入的秦濯,面上镇定,眸底深处恨意急遽翻涌。

十五岁的少年郎,生得眉目疏朗,清俊温良,目光清亮不染世俗,干净得不似出身皇家,全无半点野心,恭顺又无害。

前世的自己,可不就是被这样的外表所欺骗。

想到姜杳浑身是血地倒在自己怀里的画面,秦渊手不可自控的收紧, 冷眸中闪过血戾之色,阴翳,骇人。

秦濯心惊,脸色刹那白了几瞬。

他真不知道自己几时得罪过这位位高权重的太子堂兄,太子何以对自己露出那等恐怖的眼神?

他甚至有种感觉,若不是此处是在大殿之内,秦渊会冲杀下来,用他那遒劲有力的手掌捏碎自己的脖颈。

秦濯霎时只觉浑身血都冻住了,整个人僵在原处,进也不敢,退也不敢。

秦渊到底什么都没做。

殿内的一切提醒了他,此时不是前世,很多事情并未发生。

他用力闭了闭眼,强令自己从滔天恨意中清醒过来。

他极冷地开口,“何事?”

感觉那可怕的弑杀之气稍微收敛了些,秦濯才感觉终于喘过气来。

他紧捏手心,强迫自己自如些,上前行礼拜见。

“臣,臣弟,拜见太子堂兄。”

秦渊拧着眉,显然没什么耐心。

见状,秦濯心里又是一咯噔,不敢有犹豫,忙将自己的来意一股脑说了出来。

“……父皇如今病重,臣弟说什么也无法在这个时候离开,还请太子堂兄体恤,让臣弟留下为父皇侍疾,待父皇身体康健之后,再遣臣弟就藩。”

秦渊语气沉冷,“诸王离京的旨意是皇叔下的。”

换言之,秦濯若是有异议,也不该来找他,自去求平帝便是。

秦濯苦笑一声,“父皇既下了圣旨,便是决心已定,定是没那么容易改变主意。”

秦渊眼皮也不抬,“即知如此,还说什么?”

秦濯强鼓起勇气,“所以臣弟才斗胆前来求堂兄,前朝后宫这么多人中,也就是堂兄有可能让父皇改变主意。”

秦渊只是淡漠听着。

秦濯跪地请求,“堂兄,其实父皇的病情你我都清楚,恐怕父皇……”

说到平帝的病情,他不由哽咽,红着眼眶,“您也不忍心看着父皇弥留之际,身旁一个亲骨肉都没有吧?您就看在父皇这么多年的教养恩情份上,容臣弟一请吧。”

生怕秦渊不答应,秦濯又指天发誓,“臣弟可以对天发誓,臣弟只为侍疾,绝对不会给堂兄增添任何麻烦,待父皇……

臣弟即刻离开京城,永世不再重返!”

秦渊神色没有半点变化。

所谓发誓,他从是不相信的。

……

秦濯终究失望而归。

与此同时,姜杳到了,她是来提醒秦渊歇息用膳的。

平帝病倒,太子监国。所有朝政的事骤然全压在秦渊一人身上,饶是秦渊再怎么能干,也经常忙到月上中天,饭食都耽误了。

平帝便是这么生生累坏的。

姜杳可不能由着秦渊这么熬着,于是每到膳食时分,便会亲自前来,催着秦渊歇一歇。

姜杳就这么跟刚从理政殿里出来的秦濯撞个正着。

瞧见是她,秦濯眼前一亮,“杳……”

嘴巴才一张,他忙改口,恭敬行礼,“臣弟拜见堂嫂。”

姜杳回礼,“宁王爷。”

秦濯连称不敢,避开不敢受姜杳的礼。

今时不同往日,姜杳不再是臣下之女,而是东宫太子妃,她的堂嫂。

见他拘谨的样子,姜杳忍不住一笑。

秦濯看着眼前含笑的她,心思动了动。

他若想继续留在京城,需得太子帮忙,若是姜杳能帮自己在太子面前说几句好话,或许是条路子。

秦濯于是将自己的来意跟姜杳说了。

姜杳跟秦濯是有些交情,但事关就藩大事,她也不可能贸然答应,只颔首表示知晓了。

秦濯也知姜杳不可能直接答应,也不敢胡缠追迫,再看看一旁已经准备迎上来的欢喜,他只得暂且告退。

姜杳没留他,转身看向欢喜,让他安排传膳,脚下不停地进了殿内。

秦渊如今也很习惯姜杳在这个时分前来,瞧见是她,眼角染着柔意,向她伸手,“来了。”

看他只是闲坐着,竟未劳碌,姜杳笑了,“难得啊,今日怎么得闲了?往常我来的时候,你不都在忙吗,活像不用休息似的?”

秦渊看着她走近,一把将她拉进怀中,下巴抵在敏感的脖颈处,“我忙的时候太子妃有意见,现今知道歇了太子妃也有话说,太子妃娘娘是不是太难伺候了些?”

姜杳挑眉,笑而不语。

秦渊头埋在她青丝间,眷恋地嗅着那熟悉的香气,“下次还是唤个宫人传话就是,不用每次都亲自来回跑,没得受累。”

“还是算了吧,宫人您太子爷哪会当一回事,上次不就是这样吗?”

说的是头前几日,她派了绿芽传话,结果那丫头愣是被晾在殿内角落半个时辰,大气都不敢喘。

不怪绿芽不济,实是秦渊专注于事太过威严沉肃,便是连伺候多年的欢喜都不见得敢开腔打扰,更别说从宫外带进来的红叶了。

秦渊倒是不记得这茬,正好此时膳食被送了上来,二人便没再继续这话题,起身来到饭桌前,一同用膳。

夫妻俩一边用膳,一边说着话,说着各自白日都做了什么。

成婚这些日子以来,这已经成了二人的习惯。

姜杳饮了口汤,随口提道:“是了,我方才在殿外,正好遇见秦濯。”

秦渊持箸的手顿了下,但只是一瞬,又迅速恢复自如。

姜杳还是注意到了。

她甚至敏锐地发现秦渊在听见秦濯的名字时,眼神也跟着变了变

她忍不住猜测,“怎么了?是秦濯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