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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笔洗轻轻放下，转过身看着一脸失望的马强，深邃的眼眸中似乎出现漩涡。被望着的人有一种被卷入其中，随时丧命的错觉。
“你，你想干什么？别乱来，李爷和柳爷都在。”
马强面对这样的方轻候有些害怕，赶紧出声提醒。
就在他以为方轻候会不顾场合对他动手的时候，人直接越过他，绕过长桌，走到柳爷身边。
“没事吧？”
柳爷看着他，一脸紧张问道。
方轻候一如既往的镇定，只是双目中多了一丝冷厉。摇头之后，对着陆羽吩咐：“去打水。”
在陆羽准备动弹的时候，陈师傅身后沉默寡言的小当突然站起身：“我去。”
见他转身离开，在场人都没说话。最后还是柳爷觉得气氛太安静，有些尴尬，轻咳一声问道：“你这是打算干什么？”
李进和马强也都十分好奇看过去，这也是他们想知道的问题。
“嘿嘿，等一会您就知道。”
方轻候没有向以往一样淡笑，沉着脸的他让柳爷有些畏惧，不敢在多问。
只有陈师傅一脸感兴趣，笑容中充满期待。
小当很快回来， 手中水盆中水冒着轻微热气，一看就不是冷水。没有放下，而是端在怀中看着他。
“放下就行。”
对这个因为自己遭受无妄之灾的小伙，方轻候难得语气温和两分。
“不用，我端的住。”
小当抬起头，一双眼睛亮闪闪，似乎透着星光。期待看着他，声音中透漏出的倔强。
方轻候没有在坚持，一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打大手伸入水中，没有大幅度搓洗，只是在里面反复浸泡两分钟。当他把手拿出来，小当及时递上毛巾。
在旁边看傻眼的陆羽有些感慨道：“这是干什么？他这样精心，该不会是要抢我饭碗？”
“你放心陈师傅可舍不得自己宝贝徒弟去伺候他。”
柳爷还有心情调侃他。
洗过手的方轻候转身走回长桌拿起笔洗，视线看向呆愣的马强：“水平不过尔尔，心思恶毒，难成大器。”
两句评价让他沉下脸，愤恨不已瞪着他，牙齿紧咬，似乎准备随时上去咬他一口。
看出他的不服气，方轻候冷冷注视他，拿起笔洗道：“之前那几件东西，向着给你和李爷留面子，没细说，这次不如我们好好比试一下。”
马强没来由的心虚，眼神不断躲闪，当看向李进时，发现他正一脸凶狠看着自己。犹豫再三最终点头同意，当然他就算不同意也什么用。
“他这是要动真格的，我可要好好看看。”
陈师傅坐直身体，手中香烟放下。
对他这个跟古玩混一辈子，在窑厂干大半生的老家伙来说，刚才两人的比试不过小儿科，有些无趣。
见小当正一瞬不瞬盯着方轻候，笑骂一句：“你小子倒是有眼光，看上的人有本事。”
沉默寡言的小当抿嘴腼腆一笑。
“你先我先？”
即使这个时候，方轻候还是问一句。
马强心中没底，不敢托大，抬手示意他先。方轻候看着他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也不客气，一手托着笔洗，一手在上面摸索。
“颜色漂亮，胎釉过厚，这笔洗样式属于清朝，做工却不是，向来是制作者大意了。仿制的是......”
听着他条理清晰的讲述着笔洗相关信息，马强额头汗顺着脸颊留下。陈师傅等人越听越感兴趣，只有李进脸色阴沉，黑的快能滴墨。
“这是我看过东西所了解的消息，接下来轮到你，马先生请。”
方轻候把笔洗放下，让出位置，示意他上前。
而马强那两条腿已经不听使唤，一步都挪不动。双手交叠在一起，手心汗让他双手握不住。
还有什么可说，很多东西还是听他刚才讲述自己才知道，真要说两句也是提问题。他要敢那么干，李爷就敢撕了他。
‘咕咚’
艰难咽下口水，望着面前突然高大的男人，张张嘴，半天没说出话。原来之前听说的事情不是传说，真有人这么厉害。
想到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恨不得拍死自己。当初要是不上来比试，哪能落得这种上下不得的下场。
“你要是说不出什么，那这局就是方轻候赢。”
陈师傅看出马强为难，笑容有些冷淡。
“他赢了。”
马强不敢抬头去看李爷的脸色，低着头闷声道。
方轻候脸上没有丝毫高兴，似乎这件事情在他看来在正常不过。对陈师傅道谢，转身走向第九件古玩。
一串佛珠，一百零八颗珠子，每个上面都刻着经文。
方轻候看一眼之后，看向马强：“这个要不要你先来？”
上次他先来之后，自己连一句话都说不上就低头认输。这次马强决定先来，至少不能输的太难看。
“我来。”
从牙缝中挤出两字。
陈师傅摇摇头，身体后倾，对小当低声道：“不管先后，他已经落入下风。方轻候那份气度和自信，狠狠压在他头上，现在不过垂死挣扎。”
“方先生很厉害。”
小当语气中透着敬佩。
陈师傅忍不住瞥他一眼，自己这个徒弟看着沉默，其实心思透彻，最会看人。能让他这么欣赏的人，各方面都不会差。
视线再次落在长桌旁边随意站着的男人身上，真是淡定！
马强一颗颗查看佛珠，不敢有丝毫大意。十多分钟之后，陆羽已经支着头快要睡着，他终于后退一步。
“这件佛珠应该是出自佛门大师手笔......”
他一说话，陆羽整个人哆嗦一下。不悦看着马强，等他说完，才抱怨道：“看了这么长时间，我都等睡着，真是浪费时间。”
“你......”
马强经过刚才的表现，觉得自己又找回自信，说话声音都大两分。
话还没等说完，忽然一道声音突然打断：“他没说错，你确实在浪费时间。”
“结果是错的，其他自然也都是错的。”
方轻候站姿随意，双手垂在身侧，冷眼望着他。
而陈师傅视线扫过去，眼中带着打量。
两人目光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