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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酒店，陆羽带着方轻候直奔‘战场’。
宽敞的公园，中间有阿姨正在随着音乐摇摆。旁边几个凉亭，聚集不少上年纪的大爷，有的在看阿姨跳广场舞，有的坐在一起打牌。
陆羽已经习惯这里的热闹氛围，带着方轻候绕过凉亭，直奔后面长廊。那里也是一些上年纪的老人，只是他们更专注，没有吵闹声，安静盯着面前。
随着走近，方轻候终于看清他们中间围着的棋盘。黑白两色交织，白子看似温吞，实则已经斩断黑子后路。
“这黑子戾气好重，横冲直撞，颇有些不成功便成仁的气势。”
方轻候扫一眼里面的棋局，语气平淡评论。
爽朗的声音，让前面两排正在观看的老人同时回头，好奇打量他。他们这里从来都只有老年人，前两天冒出来一个年轻人，昨天输惨之后就消失不见。
现在喜欢围棋的年轻人太少，没想到今天居然又多出一个年轻人。
有人注意到方轻候身后的陆羽，笑着打招呼：“哎呦，这不是小陆，你今天又过来了？”
听见有人喊他，陆羽笑着抬手打招呼。这几天他在这个公园混的相当不错，都有叔叔阿姨准备给他介绍对象。
“你今天这是找来帮手，准备找回场子？”
和陆羽相比，他身边的方轻候更隐忍瞩目，尤其是他刚才那一番话，一听就是会下两手的人。
“没错，这是我哥。昨天赢我的老头今天来没？”
陆羽抬高下巴，气势汹汹。
见他和一群大爷聊的高兴，还嘚瑟上，方轻候觉得没眼看。转头看向棋盘，黑白双方各下两步，他忍不住摇头，局势已定。
“你能看懂？”
身旁一位发梢乌黑，发根泛白的老人，一脸好奇。
方轻候点头，指着棋盘小声道：“黑子有勇无谋，已经被白子套住，向前走不了，后退也不行，大局已定。”
看他点评头头是道，老人仔细对着棋盘研究，惊讶发现还真是他说的那样。心中忍不住想，要是换做自己执黑子，是不是能有别的办法脱困。
两分钟之后，执黑子的好友认输，他也回过神，发现自己也没办法改变刚才的困局。转头看着一脸淡笑的年轻人，有些惊叹，这年轻人棋艺似乎比自己要高。
对棋局看的通透，看上去也沉稳。
推推身前正因为输棋而懊恼的好友，笑着推荐：“你让这小子帮你下一局，他刚才把你们的棋局看透，还预测结局。说不定他能帮你赢回一场。”
前面带着眼睛的大爷，转身打量一眼方轻候，眉头一皱：“就他？”
似乎不相信这个年轻人会下棋。
一直和别人闲聊的陆羽一直关注这边，见有人看不起他方哥，赶紧走上前：“王叔，你可不能以貌取人，不就是围棋，我方哥这方面厉害。”
见他竖着大拇指，一脸自信的样子，周围人都不由打量起方轻候。
别看陆羽说的信誓旦旦，其实他从没见过方轻候下棋。只是在他印象中，方轻候似乎什么都会，下棋自然也不在话下。
现在见方轻候做到棋盘前，他开始担心。自己海口都已经夸出去，一会要是输了，他们两人面子上可都不好看。
“方哥，你行不行？”
挤到方轻候身边，趴在他耳边低声问道。
正拿着棋子和对方猜单双的方轻候手上动作一顿，转头瞪他一眼。没有理会他，把手心中的棋子放下。
“您执黑，先行。”
把自己手边的黑子推过去，顺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白子。
和他对弈的老者看上去五六十岁，脚下踩着一双布鞋，身上黑色唐装上绣着老鹰，做工精致。
拿到黑子之后，老者脸上带笑：“按理说你年龄小，应该让你先行。”
“围棋中没有年龄大小，只有棋艺高低。”方轻候淡笑，伸手拈起一枚棋子“晚辈冒犯了。”
旁边还在窃窃私语的众人都安静下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人坐在一起，似乎形成一种奇异气场，让人不由自主关注。
“好。”
老者声音浑厚有力。大笑两声，第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
方轻候白子随之落下。棋盘上的棋子快速遍布，开始的时候，两人落子速度都差不多，随着时间推移，老者速度开始放慢，每次落子都要思考几秒。
反观执白子的方轻候一如既往，面带淡笑，落子动作行云流水。明明都是一样的动作，他做出来带着一股气势，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老王，你倒是落子。”
这一步棋，老者思考太长时间，旁边围观人中有急性子忍不住开始催促。
老者笑容早已消失，神情严肃，捏着白子在棋盘上停顿，久久没有落下。对面的方轻候已经看到老人额头汗珠，抬头对说话的人抬起手指，示意禁声。
站在他身后的陆羽替他开口，低声道：“观棋不语。”
周围重新陷入安静，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棋盘上，只有陆羽盯着身前人。他发现方哥游刃有余，甚至眼中都染上笑意。
‘啪’
黑子落下。
方轻候没有着急落子，而是抬头看向老者，见他正拿着手帕擦汗，笑着摇头。手指间的白子落下，双手抱拳，整个人带着意气风发的感觉。
“承让。”
在场人都愣住，目光在棋盘上来回穿梭，最终看出他刚才那一子的深意。脸上都浮现震惊，就连对手唐装老者都忍不住惊叹。
“好棋，哈哈，好棋。”
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这神来一笔，有点‘一子定乾坤的意思’。
“小伙子还挺厉害，难怪小陆带你来帮忙。”
“难得，这是高手。”
......
夸赞声此起彼伏，方轻候有些不以为然，在清朝活了几十年，就算天赋再差，也会一点皮毛。更遑论他当初喜好古玩，喜好那些有历史的东西，围棋便是其中一项。
下棋能修心养性，他没少和人对弈。那时候都是有输有赢，好像还有人骂过他臭棋篓子，现在回想，似乎还在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