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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轻候神情终于有变化，瞳孔震颤，痛苦和愤怒在他脸上漫延开。李进说的没错，陆羽这次无妄之灾确实是因为自己，他太自信，忘了他现在不过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
站在一旁的黑鹰也震惊不已，看着李进眼中带着恼怒，同时怜悯看向已经昏迷的陆羽。还不等他想出接下来该怎么做的时候，身边一股杀意袭来。
猛地转头看去，见方轻候五官扭曲，和以往的斯文判若两人。血红的眼睛，双拳垂在身侧，牙齿咬的太用力，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你冷静一点，他就是在故意刺激你。”
黑鹰现在不知道自己该帮谁。
身为柳爷心腹，他应该拦着方轻候，李进要是受伤或是死亡，老爷子那边一定会怪罪柳爷。毕竟方轻候名义上是柳爷的手下，两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可，他另一层身份，又让他觉得李进死有余辜。相比李进这个犯罪头目，他更喜欢平时喜欢吹彩虹屁的陆羽。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方轻候和陆羽两人根本是误入歧途，本身应该是好人。
现在一个喜欢吹牛，拍马屁的小子被犯罪头目断指，落得生死不明的状态。他心情有些复杂，最终还是选择开口劝说。
“我就是在故意刺激你，那又怎么样？我手中现在握着你兄弟的小命，你敢往前一步，我就断他一根手指。”
李进不知道自己现在行为在黑鹰看来就是纯粹找死，还在不断叫嚣。
“他的断指在什么地方？”
没有理会他的威胁，方轻候喉咙有些发干，声音嘶哑问道。
李进见他痛苦，心中觉得痛快，变本加厉道：“进门的时候你不是听见狗叫声，早就被吃进肚子里。”
方轻候眼神狠厉，整个心开始下沉。
见他慢慢把头垂下去，李进开心的大笑，没有注意到旁边的黑鹰眼底闪过的忌惮。
在笑声中，方轻候的身影突然消失，等李进收敛笑声看向前面，让他惊恐的人近在眼前。双手下意识收紧，被扯着头发的陆羽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你找死。”
冰冷的声音如同一道催命符，让李进整个人陷入惊恐。
“你......”
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掐住喉咙。
拽着陆羽头发的手同一时间传来疼痛，手腕扭曲垂在身侧。李进想要去拍打脖颈处的大手，发现只有一只手能动，搭在方轻候的手臂上，力气微弱推搡。
双颊从涨红到青紫不过一分钟的时间。
见李进生命体征开始下降，连挣扎都做不到。黑鹰眼皮猛跳，意识到情况不妙，在不阻止要出人命。
“够了，在掐下去人就真要死了。”走到方轻候身边，伸手去抓他的手，劝说着：“现在救陆羽最重要，他已经没有抵抗能力，放手吧。”
可惜，他的苦口婆心没有让方轻候手下留情，反倒更用力。眼中闪动着毫不掩饰的杀意，这一刻黑鹰确定，他是真想杀了李进。
看出他的意图，心中震惊。方轻候一直展现的都是冷静沉稳，不管什么情况都能镇定自若，这样冲动的样子，还是第一次看见。
李进劫持陆羽的做法看来是真的触及他的底线。
见李进瞳仁向上翻，眼白越来越多，他也不敢在耽搁，迅速出手。右手穿到手方轻候胳膊下，用力向上撞。
被巨大力道冲撞手肘，方轻候果然松手。李进整个人瘫倒在地，虚弱的倒在地上，胸口起伏动作剧烈，深吸两口气，才咳嗽出声。
然而，房间里没有人搭理他。方轻候冰冷的视线扫向黑鹰，里面的迁怒明显，根本不听黑鹰解释，抬手就打过去。
李进捂着干涩喉咙，身体不断向后退，惊恐的眼神看着方轻候。刚才他清楚感觉到死亡的滋味，这一刻他开始后悔，干嘛要去招惹一个疯子。
不敢再去碰近在咫尺的陆羽，就怕把方轻候的目光吸引过来。警惕看着正在打斗的两人，等呼吸平稳，他蹑手蹑脚的往外挪动。
吸引怒火的黑鹰，一脸无奈，应对方轻候猛烈攻击的同时，还在对他解释：“住手，方轻候我是在帮你，现在最重要是送陆羽去医院。我刚才......”
满心怒火无处发泄的方轻候并不想听，当初帮黑鹰把泄露消息的事情扣在李进身上，让他和柳爷的矛盾升级，也是导致李进抓陆羽的一个导火索。
准确来说，和整件事有关的人，都在他的迁怒当中。只是黑鹰近在眼前，还阻拦他杀李进，满腔怒火只能冲他而去。
盛怒下的方轻候，招式大开大合，一身江湖草莽气息。黑鹰不断抵挡，招式一板一眼，如果方轻候是在清醒状态下，一定会发现这招式套路，透着正气。
在两人打的热火朝天，黑鹰逐渐觉得力不从心的时候，一道细微声响传来；“方哥。”
方轻候动作停住，拳头距离黑鹰的眼睛只有两厘米。转过头，看向地上的人，眼神闪动，理智回归。
咬牙放下手，抬脚走到陆羽身边，蹲在地上把人扶起来：“别怕，我们去医院。”
陆羽左手臂无力搭在他肩膀上，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脚步被拖着前行，因为失血过多，眼前眩晕。
“方哥，我小手指没了。”
无力垂着的脑袋就在他耳边，声音细微，却像一把刀扎在他心上。
“嗯。”方轻候嗓子有些不舒服，艰难发出声音。眼眶灼热，喉咙上下滚动两下，才发出声音：“我让他们赔给你。”
“太他妈疼了，以后别人见我没有手指头，会不会笑话我？以后我再也不去下棋，要不是离开酒店，离开你身边，我也不会被抓走。”
“李进就是个牲口，胆小鬼......”
陆羽似乎没听见他的话，还在继续低声抱怨，脸上似笑似哭。
他每一声低语，方轻候都会回应，压低嗓音，似乎怕惊到身边人。看着两人的背影，耳边是他们的对话，黑鹰心情复杂。
捂着鼻子咳嗽两声，抬脚走出一步，猛地停下。转头看向李进之前躺过的位置，早已经没有人，应该是趁他们打斗的时候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