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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 情海生波(1)求票,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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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建找了一天只有兄妹两个在家的时候,和她明了此事,正如他事先预料,这让赵敏大为反感,“三哥,你和我这个干嘛?我才多大?哪有这种心思?我还想着将来多多学习,把红旗插遍世界,解救三分之二限于水深火热的劳苦大众呢。”

“你拉倒吧,当我不知道呢?你和那个结巴是怎么回事?”

“什么结巴,人家叫卢利。”赵敏的声音拔得很高,怒斥乃兄。

赵建冷笑几声,“敏,你别和哥哥来这一套了,你话那么大声音干嘛?还不就是掩盖你的心虚?有理不在声高,你没听过?”

赵敏给哥哥戳穿了心思,脸色一红,“哥,这个事,你别管!和你有嘛关系?”

“你要是毕业、上班、成年了,那就真和我没关系,你现在才多大?就不让家里人过问了?”赵建辩词无碍,把妹妹得无以答对,“再了,就是你真和卢利搞,我也没什么意见,但现在呢?他住在农村,一年能回来几天?将来你们大了怎么办?你打算到农村去?”

“去农村又怎么了?”

“我是在以哥哥和革命同志的身份和你谈事情,你要是抬杠的话,那就算了。”

“算了拉倒,我正好不想听你话。”

看妹妹起身跑开,赵建呵呵轻笑,没关系,时间还长得很,慢慢来吧。

卢利完全不知道赵家兄妹之间的对话,时间越来越近,眼看到了正月十三,一众返城过年的知青,又该回去了,“舅舅妈,您别送了,天冷。让她送我就行。”

“冷嘛,坐24路,一会儿就到家了,没事。”于芳使劲揉揉眼睛,和卢利、赵敏两个登上汽车,“,到那听话,别惹书记他们生气,多干活,男孩子,出力长力。啊?”

“我知道的。”

“还有,到那想着写信来,舅妈认识字不多,让你舅舅给我读,要不,让敏给我读也行,到时候我们也给你回信。”

“是。”

“还有,那冬天冷,这个季节也是一样,晚上睡觉多盖,别跟在家似的,睡觉不老实。”

“知道了。”

“想想,还有嘛?”于芳自顾自着,仰头看着车顶,“对了,少喝酒,别仗着自己酒量大就玩命喝,酒是别人的,肚子可是你自己的,知道吗?”

卢利和赵敏相视而笑,他张开胳膊,揽住舅妈的肩膀,“您放心吧?”

“缺德玩意儿,放开我。”

汽车一刻不停的前进,终于到了火车站,三个人下了车,广场上,骆耀华几个已经先到了,他们居住在河东,距离火车站更近一点,“阿姨,嫂子?”

众人见面,笑语一阵,于芳自动和其他众多的家长聚集到一处,谈及自己的孩子,做家长的似乎永远有不完的话题,本来几乎不认识的几个人,片刻之间就成了朋友。“卢利,张清他们呢?”

“可能就来了吧?等一会儿吧,反正还早。”

“都快十五了,还这么冷?”李海军哆嗦着跺着脚,他和卢利正好相反,最是怕冷!反而不怕夏天,双揣在棉大衣里,弓腰缩颈,像个大马猴,“你们在这等吧,我里面忍会儿去。”

卢利把赵敏的攥在自己掌心,不时哈一口气,“还冷吗?你也到里面去?”

“不用。我和你一块儿等,哦,卢利?”

“干嘛?”

赵敏本来想把哥哥的话告诉他,她知道卢利脑筋非常灵活,或者,这件事也应该问问他的意见?但话到嘴巴,又咽了回去,“没事,哦,他们来了?”

李平、胥云剑、张清、曹迅几个一路跑着冲下汽车,后面还跟着梁薇姐弟、李学庆三个,显见是来送行的,“怎么都来了?”

“舍不得哥呗!”梁昕笑得像一朵花儿,“哥哥,我最晚九月底就到你那了,到时候,你照顾我啊?”

“没的,反正就是苦,你得有准备。”

“没问题,我姐姐了,省得我在市里老胡闹、惹祸,到那儿,让哥哥看着我。”

卢利向梁薇点点头,“哦,我八月回来,到时候带昕一块儿走。”

“那就更好了。”

骆耀华靠近了拍了拍他,“到点了,走吧?”

“你们先进去,我几句话。”

众人以为他是要和赵敏话,不料却是和李学庆,“老四,李铁汉的事情,我托给平了,就是那个最高的,他在警察学校,回来毕业了,就是警察。”

“我知道,听胥云剑和我了。”

“你有时间的话,看看二蛋子,别惹出大麻烦来。”

“,就等你了,还白呼嘛?”

卢利在李学庆肩膀上用力抓了一把,“别忘了。”

“我知道,放心吧,二蛋子是你哥们,也是我哥们——快进去吧?”

这一次的离开比第一次要容易得多,饶是如此,于芳还是哭得双眼通红,望着火车轰隆隆驶离,女人无助的跑了几步,就趴在赵敏肩头,泣不成声了。

***************************************************

从唐山坐郊线公交到城关镇,在资料站提出扶拖拉,一众年轻人嘻嘻哈哈的爬进车厢,卢利脚尖轻踩,头冒出一阵黑烟,突突突的跑了起来。

天色快全黑下来的时候,终于看见了商家林民居上升起的袅袅青烟,眼见家园在望,都是止不住的兴奋,“,今晚上在哪吃?”

“胥云剑,你就一头攮在吃上吧。怎么光想着吃呢?”

“范美帝,你缺心眼儿啊,我和你话了吗?你怎么就知道欺负我呢?你怎么不?”

“人家有嘛可让我的?”

卢利一边开车,一边笑得打跌!他能够看得出来,范美帝对胥云剑有些意动,其实不但是他,曹迅几个无不明晰,只有一个胥云剑,根本没有往那方面去想,反而一见到范美帝就头大,对方是女孩子,动是绝对不行的,骂街又骂不过人家,只能敬鬼神而远之,偏偏范美帝有事没事总纠缠他,成为知青点中一对欢喜冤家。

拖拉驶进路,放慢了速度,“回来了?去了几天啊?”

“回家过年了?家里都好吧?”

卢利笑着和路遇的乡民打着招呼,把拖拉开进大队部,还不及卸下行李和点心、汤圆之类的礼物,从外面跑进来一个人,“卢,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你。”

“哦,商二哥。”来人是商抗曰的二儿子,他有四个儿子,两个闺女,其中老大嘉至参军去了,现在过来的是老二,名叫嘉泽。“有事?”

“有,爹和我,你十五之前回来,让我在这守着,看见你回来,就领你回家去,喝酒!”

卢利一皱眉,他酒量大是很多人知道的,但这样人未歇,鞍未卸的就要喝酒?“明天吧,我得”

“啥明天?爹在家等着你呢,还有东安格庄的许叔,快点,快点!”

“那,也得把东西放回家啊?”

“让胥他们弄,你和我走。”

“不行。”卢利断然摇头,“你去告诉大叔,我一会儿到。”

商老二只得答应,“你的啊,快点啊。等着你呢。”

把行李放好,打水洗脸,换了一身衣服,卢利提起点心和汤圆,隔着篱笆大喊,“大娘?”

“知道你回来了,喊个啥子?”

“大娘!”

商大娘终于走出屋门,里拿着筷子,显见正在用晚饭,“听见了,你叫唤个啥?”

“这个,给您,”

“啊?这”这可是商大娘没有想到的,迟疑的接过点心,“,这是给谁啊?给我?嗨!你这孩子,回去一趟还给我买东西?”

卢利一笑,转身拿起另外一份,出门而去,只剩下商大娘不时抹抹眼睛,喃喃自语的骂了一声,“崽子,没白疼!”

等到了商抗曰家,天已经黑透了,隔着窗户看见几个男子盘膝坐在炕上,正在抽烟,“叔,婶子,我来了,给您拜年。”

“?快点进来,”妇人迎出大门,笑呵呵的看着他,“你叔叔念叨你好些天了,怎么才回来?”

“是卢来了吧?让孩子进来,你个倒霉娘们,拦在门口干啥?”

妇人拉着卢利的进了屋,里面一片烟雾缭绕,也不知道抽了多少,冲得人眼眶都疼!除了商抗曰、嘉泽、嘉陵、嘉华之外,还有当初在酒桌上见过的许队长和一个不认识的男子,穿着一身草绿色的军装,于是他知道,这就是商抗曰那个参军的大儿子了,他叫嘉至。

“叔,许叔,给您拜年。”

“天(津)人真能整词儿,还‘您、您’的呢。过来,过来,挨着许叔坐,今天非把你灌躺下不可。”

“这个老犊子玩意,初八就来了,非要找你喝酒,我你不在,他就满村子找酒友!”商抗曰嘻嘻笑着,“卢,你今天放开了喝,把这个老犊子灌溜桌拉倒!然后你就睡,不管睡几天,都给你记满工分!睡醒了接着喝,多咱把他喝服了多咱算完!”

卢利心中叫苦不迭!这可真是要了命了!“老头子,你看看,还给咱买点心了呢。”

商抗曰为之一愣,“卢,”

“没事,叔,就是给您二老和孩子尝尝鲜,不是啥好东西。”

坐在一边的那个嘉至偏头看看,“什么不是好东西,这是天(津)桂顺斋的点心,在天(津),这也是最好的!卢,花了不少钱吧?哦,汤圆也是?”

“你知道?”

“知道,爹,我听战友过,您尝尝吧,可好吃呢。”

听大哥这样一,商家几个的个个双眼放光,“爹,尝尝吧?”

“呆着!”商抗曰大一摆,“孩子他娘,把点心都放外面,屋里热,再放坏了?”

“不吃吗?”

“你个没出息的玩意!当着人就吃啊?”农村人可不讲究‘当面教子、背后训妻’的那一套,商抗曰大眼一瞪,吓得妻子不敢再,“还有,年前让你放起来的猪肉呢?拿出来,给卢热热,正好下酒!”

卢利不等女子伸,先拿起桂顺斋的点心盒,三两把拉断上面的麻绳,往炕上一放,“三、四,吃!别理你爹,这是哥给你们买的。”

两盒点心一个是八件,一个是蛋糕。桂顺斋是津门百年清真老店,名下无虚,点心都是用真正的香油和面而成,打开来香味扑鼻;几个家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食物,眼睛一会儿看看卢利,一会儿看看爹,最多的时候,还是盯着点心,“犊子玩意,你哥给你们买的,吃吧!”

有了父亲的话,孩子终于大胆起来,抓起一块点心,看也不看的塞进嘴里,噎得一个劲儿的翻白眼儿!“爹,真好吃啊?”

商抗曰招招,让卢利坐下,“卢,你这份心思,叔领了!你子,没的,也不枉叔这么疼你!”

不一会儿的功夫,酒席摆好,下酒菜都是个顶个的‘硬通货’,炖猪肉、炖猪蹄、白菜烩粉条,烙得直径和锅盖一样的大饼,满满的摆了一桌子,“啊,你走得早,队里宰猪,你叔特意让人给你留着,就等你回来吃呢。来,多陪你叔喝点酒。”

卢利憨憨一笑,端起大茶缸,“叔,许叔,敬您。”

许队长最爱听这样的话,举起酒和卢利碰了一下,“来,咱们爷俩喝!”

卢利拿起一块猪蹄,虽然是荤食,却也是凉菜,这玩意吃起来是另一种味道:猪肉的浓香和肉筋特有的嚼劲,让人不得不尽力用犬齿撕开,然后用臼齿磨平、捻断、嚼碎,吃一口猪蹄,简直和一场战斗发生在嘴巴里似的。吃一口猪蹄,喝一口酒,再咬一口夹着大葱、黄酱、肉块的热气腾腾的大饼,那份舒服和满足,怎一个爽字了得?

不知不觉中,三斤酒灌下肚皮,卢利撑得简直都动不了了!“哎呦,叔,可撑死我了!”

“饱了?”

“我都顶盖儿肥了!”

这本来是形容螃蟹肥美的话,不想给他用到自己身上了?商抗曰和许队长哈哈大笑,“再喝点?”

“行啊。”卢利也来了豪情,这顿饭吃得实在快美,二话不的拿起酒桶,给三个人倒满,“许叔,咱们今天非得分出一个高下不可!”

“你个瘪犊子玩意,叔喝酒的时候,还没你呢。还能怕了你?!”

商抗曰却不敢再喝了,他最多能喝二斤出头,真心是干不过这一大一,点起一支烟,捻几颗花生米在身前,和他们着话做陪,“卢,你和你许叔喝着,叔和你点事。”

“是。”

“喝着,喝着,你就听着就行。”商抗曰这样道:“过年的时候啊,嘉成来我家了,我和他明白了,过去的事情,过去就算。总揪着不放算什么呢?再,那件事你虽然有不对,他也不是全都没错。干脆,一人退一步就得了。”

“您老话我听,您怎么都都成。”

“这才是好子呢。我回来让你婶子给你们做一桌菜,再把你们俩找来,喝点酒,你认个错——他总规比你大几岁不是?”

“妥,妥。就怕他”

“他敢?我在这,他还敢把你怎么样?”商抗曰大包大揽的道:“对了,卢,今年你就十八了吧?”

“十七。”

“虚岁十八,是不是?我想,等你够岁数了,大队报到镇里,把你选为典型,嗯,我想,申请你入党。”

“我是不是太了?”

“什么?有志不在年高。卢,我现在和你,就已经是违反原则了,所以呢,你就装不知道这个事,该干嘛还干嘛,啊?老老实实接受考验。”

卢利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入党,舅舅今年多大了,这么多年来不知道写了多少份申请书,还是没希望。怎么到自己这里,就这么容易了呢?看样子,只要自己不犯什么错误,年内入党不成问题?他自问没有什么功利心,但在这样的时代,党员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分野!“那”

“你看?我就吧,你个犊子玩意儿别和孩子这些,你就不听,吓到卢了吧?”许队长啐了老友一口,拍了拍卢利,“卢,你别怕,做不做党员都是那么回子事,党票到,也是jb毛用没有!你叔刚才有句话对了,你是党员你得那么干;不是,你还得这么干!”

“卢,你许叔这话对了。将来你入了党,我就是你介绍人,你做得好,那是你身为党员应该的;做得不好,人家第一个就找我!到时候,我可饶不了你!”

卢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中规中矩的了一声,“是。”

“来,喝酒。”

卢利的心情还是受到此事的影响,酒喝得也不是那么痛快了,“哦,叔,有个事,是我爸爸,他是y派,嗯,”

“知道,我们都知道,你爸爸是你爸爸,你是你,再了,你没出生他就不在了——这都是有据可查的——你担心什么?没事,喝酒,喝酒。”

卢利食不知味的用了几口酒,起身告辞,临出门的时候,听老许和商抗曰吵嘴,“我就不让你,你就不听,把孩子吓跑了吧?犊子玩意,你得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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