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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淮生生气归生气，但是到底不舍得和梁梦大声说话，“我就是对平顺的反应有些失望。一个男人，一个有妻有女的男人，这点儿抗打击能力都没有，这怎么能成呢。”
赵淮生甚至忍不住想，在平顺的教育上，他是不是做错了。
上辈子，平顺从大头兵做起都能做到三品将军，可见他是有这方面能力的。、
当年他也是想要自己去投军，是他们拦着他，让他考武举的。
这次的考试不中，对他打击应该是挺大的。这孩子从小到大，的确都很顺利，他聪明，学什么都快，或许在他心里，成功考中也是理所当然的。这一朝不中，打击可想而知。
作为父亲的赵淮生忍不住开始反思，他之前骂平顺的话是不是说的太重了。
因为平顺，家里也没多少喜意。但是之前答应了陈文广的去郡主府提亲也不能耽搁，梁梦和赵淮生还是带队去提亲了。
虽然陈文广考上了解元公，但是有上次在梁梦那吃瘪的经验在，刘氏也不敢乱说话。
在进了郡主府，感受到了郡主府的富贵之后那点儿不快也少了很多。
解元公也就只有一个名头，手里没有半个子儿呢。这进京会试这不也得用不少钱，还有殿试。她可没有钱，这若是定了亲，郡主还能看着不成？她能省了不少呢。
揣着心里的小算盘，整个提亲过程刘氏没出半点儿错漏。
换了庚帖和信物，这亲算是定了。
现在就等陈文广会试殿试完成后成亲了。
会试在第二年春天，还有的等，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好好整理整理嫁妆。
昌宁是郡主，自小也是娇养长大的，从她出出生，家里就在给她准备嫁妆。嫁妆有是有，但是东西太多，收整也要费很多时间。
昌宁也是知道平顺落榜的事，毕竟赵家学馆因为今年乡试名头是彻底的响了。哪怕是宁辉昌德两大书院也是忍不住羡慕嫉妒啊。
学生是解元公，同行人都羡慕嫉妒。
儿子是落榜者，这也给了他们宣泄这羡慕嫉妒的出口。
昌宁没有问平顺的事，怕让梁梦不愉快。
定亲完成，梁梦也没心情和昌宁多说什么，就回家了。
平顺把自己闷在屋里足足三日，才打开紧闭的门。
看着憔悴不已胡子拉碴的平顺，白芸芸抱着他哭的不行。
“没考中就没考中嘛，你作践自己身体干什么啊。我也没求你怎样，你怎么能这么扎我心啊。”白芸芸一边哭一边捶打平顺。
赵淮生和梁梦听到信儿过来看也没拦着。
两口子一致觉得，平顺欠打欠捶。
等白芸芸哭够了，意识到公爹和婆婆在自己身后松开了平顺。
平顺走到赵淮生跟前，撩起衣襟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爹娘，儿子不孝，让你们操心惦记了。”
梁梦伸手搀他，“一家人，说这话作什么。快起来吧，地上凉。”
平顺摇头，越过梁梦定定的看着赵淮生，“爹，儿子闭门这三日，想明白一件事，也想做一件事，求爹答应。”
赵淮生眼神深沉，他已经隐隐有所预感，“什么事，你说。”
平顺定定的看着赵淮生，“儿子想投军，哪怕从火头兵做起，也想投军，儿子想去拼一份前程。”
赵淮生拳头攥紧了又松开。
“别跪在地上了。既然是大事，你收拾好自己，吃过饭了，再来与我说。”
赵淮生往回走的步子有些踉跄，梁梦不放心，只回头看了平顺一眼，就跟着赵淮生回去了。
白芸芸扯着平顺的袖子，“当家的，你，你，你刚才说啥？”
平顺看着白芸芸惊慌失措的眸子，歉意的说，“芸芸，我说，我想投军。如果三年后再科举，我年纪有些大了。那时候若是再失败，我就没有退路了。难道回家靠你养着？你愿意我也不愿意。我想趁着我还年轻，去拼一拼搏一搏，给咱们的孩子挣一份前程。”
白芸芸疯狂的摇头，“我不愿意我不愿意，你自己憋三天就做好决定了。你问没问过我，问没问过孩子？那战场上的刀剑可不长眼睛。你若是有个好歹，你让我们娘俩怎么活啊。”说道后面她直接委顿倒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晨悦看着白芸芸的样子，感受到了母亲的悲伤，也哇哇的哭了。
平顺搂住妻子女儿，他只一遍一遍的说不哭了不哭了，但是却一句都没说不去的话。
白芸芸眼睛都哭肿了，依然没有改变平顺的想法。
白芸芸想不明白，她不是那慕富贵的人，平顺哪里来的压力？
银子嘛，多有多的活法少有少的活法儿。
她也不是不能抓银子，家里也不是没钱。
平顺和她一起看着孩子长大，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去拼那万分之一呢？
他说他都是为了她和孩子，可是她和孩子并不需要他拿命去拼啊。
吃中饭的时候，平顺已经收拾妥当了。刮掉了胡子，也换了干净的衣服。虽然人依然憔悴，但是眼睛却和从前不一样。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精神气儿。
这让梁梦稍稍放心。而赵淮生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难道，他努力了好几年，最后赵家还要走上辈子的老路吗？
娘还是死了，虽然迟了几年，但是依然没能活到真正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
平顺虽然被他强硬的掰到了科举的路上，但是最后依然要投军。
那他努力的意义是什么呢?赵淮生忍不住有些自我怀疑了。
“你之前说你要投军，可想好了？”
“想好了，儿子不能一辈子靠着爹娘活着。兴旺家族也不能全靠爹一个人努力。儿子也想尽一份力。”
“你可知投军意味着什么。不能退缩，不能做逃兵。战场上刀剑无眼，随时有可能殒命。”
“儿子知晓。”
赵淮生看着平顺，张了张嘴，最后只叹息了一句，“你既已经想好，那便去吧。我不拦着你。”
梁梦沉默片刻，开口。“平顺，你并不是我们亲子，若是你不能安全回来，我不会让白氏为你守节。我会做主收她为干闺女，然后为她招赘。你可听清楚了。”
平顺被梁梦的话说的一愣，这哪有娘和儿子说要给他媳妇招赘的。不过他也知道梁梦话里的意思。“娘，您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没有需要娘劳心的那一天。”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