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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贤和梁敬齐也赶紧说，“爹，您这说的什么糊涂话。妹妹怎么就不是娘亲生的？当年我们可是看着妹妹出生的。”
梁秀才执拗的看着何氏，“老婆子，我临死前把真相告诉给孩子们，我不想我死了都闭不上眼睛。”
何氏瞪着梁秀才，最后败下阵来，“好好好，你个死老头子，拿这事吓唬我。我跟你过了一辈子，哪里能让你真死了都闭不上眼。”
其实若是按照何氏的设想，她想把秘密埋在肚子里以后带进棺材都不说一声的。
现在梁梦长大了，且越来越有能耐，儿子们都因为她生活变的越来越好。儿子好了，她还有孙子呢。大孙子是商户不能科举了，但是二孙子不是啊。以后靠着姑姑姑父，这也能谋个好前程不是？
可是真让何氏让梁秀才死都闭不上眼睛何氏又做不到。
何氏嘴巴张了又张，终于开了口，“你爹没骗你们，小梦不是我和你爹的孩子。”
梁思贤不相信，“爹娘，玩笑话不能这么样开啊。当年娘你生妹妹，我请产婆请晚了，过后你还骂我了。”
梁敬齐，“妹妹刚出生还皱皱巴巴的不好看。我现在还记得那丑模样呢。”
何氏苦涩的说，“你们那时候见到的的确是你们亲妹妹，但是后来她没了。”
“没了？咋可能。”梁思贤还是不相信。虽然他对梁梦不好，但是却从来没想过梁梦不是他妹妹。
梁敬齐沉默半响，“是不是你们去姥姥家的时候？本来说好了三天回来，最后七天才回来。”
何氏点头，“对，那次在你们姥姥家，你妹妹吃坏了东西，拉了好几天，送到医馆的时候已经迟了。我们是在医馆里遇到小梦和她娘的。她娘生了小梦难产出血倒在医院门口。人没救回来，临死前碰到我们抱着小梦去找大夫，就把孩子给我们了。
你们亲妹妹早产，所以身子骨不大好，脸一直皱皱巴巴黑黑瘦瘦的。养了一个多月和小梦刚出生的时候差不多。我们又带了几天，看她和我们也挺亲的，就带回家了。”
梁梦听到这儿猜测，梁家的那个小女儿应该是腹泻导致中重度脱水致死的。
何氏看着梁梦，“虽我们不是你亲爹亲娘，但是从你在娘胎里生出来就是我和你爹在照顾你，也是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这些都是恩情，你得认。”
何氏不会说当时收养梁梦一来是刚没了女儿她心里难受想找个寄托，另一个她怕左邻右舍背后议论她，议论她一个孩子都看不好能让孩子拉稀拉死了。
梁秀才怕梁梦不信，他招呼着梁敬齐，“敬齐，你把那个柜子最底下那个箱子打开，把里面的东西给小梦。”
等何氏看到梁敬齐把东西找出来，一块老旧的布料里放了一个带铃铛的金镯子。
“你个老货，你不是把它当了吗？怎么还留着？！”
梁秀才笑，这笑容竟然还有几分孩子气的得意，“我没当，那银子是我借的，这是小梦亲娘给小梦留下的最后的东西，其他的咱们都用了，总要给她留点儿东西。”
梁梦全程沉默着，她以为这极品家人到底也是家人，好歹还有梁敬齐是个好哥哥，但是没想到，竟然都是假的。
这辈子的她，竟然还害得亲母难产而亡。她恍惚中好像自己又成了上辈子的孤儿，那个被福利院周边的孩子骂是天煞孤星、没人要野孩子的孤儿。
良久，梁梦哑着嗓子问，“她是爱着我的吗？是期待着我的出生吗？”
梁敬齐和何氏都沉默了一下，他们都没想到梁梦最在意的竟然是这个。
“是，”梁敬齐说，“这东西之所以留到最后，是因为它是你娘贴身带着的。你娘临死前把它从手腕上取下来放到你怀里的。说希望你以后能岁岁平安。”
梁梦低头看着金镯子侧面刻着的岁岁平安字样，眼泪突然就止不住了。
原来，她也曾有过一个，爱着她的娘啊。
一个，希望她岁岁平安，健康成长的娘啊。
何氏心里不是个滋味儿，好像她对梁梦不好似的？这么想过之后何氏沉默了。
在最初，在她还没从失去爱女的悲痛中走出来的时候，无疑她是疼爱梁梦的。
但是等她走出了阴影，就记起了梁梦非她亲生这件事。
孩子虽然嘴上都说别人家的好，但是实际上疼着爱着的肯定还是自己亲生的孩子。
何氏从那以后开始给梁梦灌输她是女儿要听话要乖巧才有人爱的这种话，家务活能她做的都让她做。尽心尽力教她刺绣不是为了让她有一个以后能赚钱的手艺而是要她刺绣好贴补家用。谁叫她大儿子是个混不吝她还管不了呢？
“小梦，你要怪我和你娘，爹也没话说。的确是爹对不住你，以后你还愿不愿意和梁家来往爹也不怪你。”
梁梦笑了一下，“爹，你放心，我会照顾梁家的，算还了你的这份恩情。”
梁秀才抿抿唇，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承认，临死前选择告诉梁梦实情是他在儿子们谋算。
不是亲生的这总归不是亲生的，这些年下来他也看的明白梁梦已经彻底放弃大儿子和何氏。小儿子他是能放心了，但是老妻和大儿子他也不可能一点儿不操心不惦记。
纸包不住火，焉知那个女人还有没有亲人。比起在这之后被别人告诉梁梦，还不如他来说。这样还能多得一分恩情。梁梦也会原谅何氏和大儿子。
梁秀才也知道，以梁梦的聪明肯定明白他背后的这些算计，把和他这个爹最后的情分也用尽。但是至少他不用再操心老妻和大儿子了，下了黄泉他也能放心。
该说的都说完了，梁秀才摆摆手表示他累了，想睡一会儿。
夜里的时候梁秀才让给他准备一桌子好吃的，他想吃鸡想吃鱼想吃酱肘子。
梁敬齐一一照做，甚至还给老爷子准备了因为他生病很多年没有喝过的酒。
该吃的吃了该喝的喝了，梁秀才自己张罗着让人给他擦洗穿寿衣，他就坐在炕上让小孙子给自己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