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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欢隔着栅栏，看着守卫落锁，然后离开。牢里周遭哭嚎的声音太过惨烈，以至于她没有听清楚顾韫说什么。
“你说什么？”秦欢问。
顾韫声音大了一点，他说：“我会救你出来的。”
女人们嗓门很大，尤其是哭起来的时候，所以顾韫温和的声音，落在这里实在是不够看。
嗯，准确的说是不够听。
秦欢竖起了耳朵，还是没有听清，于是她提高了声音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说完她对着周围大喊了一声：“吵什么吵！都听顾大人说话。”
牢房里一静。
秦欢双手抓着牢门，她对顾韫道：“可以了，你说。”
顾韫：“……”
此刻牢里所有的声音都静了下来，几十双眼睛落在了顾韫身上。原先酝酿起来的情绪，在这种场合下，顾韫沉默了。
随后他叹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秦欢的脑袋，只说了一句：“不要担心。”
秦欢问：“还有事情吗？”
“没有了。”顾韫说。
秦欢哦了一声，随即她对牢房里的女人们道：“顾大人说完了，你们可以继续了。”
一众女眷闻言嗓子哑了哑，半天没有找回刚才哭喊的节奏，最后只能作罢。
这时倒是有一个女孩盈盈的声音响起，她唤住了顾韫：“顾哥哥？”
顾韫闻言转身。
秦烟月和现在的秦欢差不多年纪，清雅素净的面容，像一弯清泉一般，让人舒服，就如她的声音一样。
“顾哥哥是来救大家出去的吗？”秦烟月期待的望着顾韫。
她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问题。顾韫出自秦家，于情于理，这时候他都不应该置身事外。
现在的顾韫虽然还没有达到后面权势一手遮天的地步，却也是天子近臣。只要他肯开口，一定能洗刷秦家的冤屈。
在场所有人都是这样以为的。
曾经秦欢也是这样以为。秦欢抱膝而作，她幽幽地望了望牢房的顶部，她想：不识真相的人们还是太天真了。
顾韫？开什么玩笑？
你有见过哪个官员抓了匪徒进牢里，向上级报告了政绩，领了奖赏，然后再好心的问上级：我能将他们放出来吗？
顾韫显然没有这样好心。
诚然，秦家不是十恶不赦的匪徒。
但通敌叛国的罪名，对于当权者来说，比匪徒还要重上百倍、千倍。没有哪个皇帝会容忍。
至于洗刷冤屈。
秦家里里外外都黑成碳了，哪里还有什么冤屈可洗刷？没听到那边的小屁孩已经从现今的天子骂到三代以上的先太祖皇帝了吗？
洗是肯定洗不干净了，现在唯一的出路——只剩下劫狱了。问题是，秦家这几百口人，怎么个劫法呢？
秦欢这里陷入了深思。顾韫则和秦烟月淡淡地应了几句，然后就离开了。
秦欢悄悄的凑到了二姨娘身边，问了一个比较实际的问题：“姨娘，大梁现在有多少兵马？”
……
正午时候的京城，挤满了围观的民众，曾经显赫的秦家人，则狼狈的跪在了行刑台前。
监斩官手上抱着小暖炉，和他身边的官员嘀咕了两句，不耐心的望了望时辰。
冬天很冷，不管是穿着单薄囚衣，冻得瑟瑟发抖的秦家人，还是台子下的民众。
有人大声的吆喝着：“还不开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