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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辈子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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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靖双在蒋通判家最后确认了衣裳合体的尺寸,又确认了衣裳纹样等等,就忙着告辞出来。

因着韩靖双心里想着兰锦瑟的情况,便急急的往宅子赶,韩靖双一进家门,就瞧见请来的大夫正在细细帮兰锦瑟看着脸上的伤势。

“大夫,这伤怎么样?到底还是个小姑娘,莫要留下疤痕来才好。”

大夫手里拿着纱布轻轻的将伤口上渗出的血吸干净,然后又用干净的布子,将伤口周围都清理干净。

这才从药箱里取出一瓷白的小罐子来,罐子里装着的是白色的药粉,细细嗅来,还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大夫将这小罐子教给华年,嘱咐她轻轻的将药粉抹在伤口处,这才回起韩靖双的问话来。

“无碍,不过是皮外伤,出血的地方有些深罢了,等伤口愈合的时候再用这个罐子的药膏抹着些,定然不会留下疤痕来的。”

说着,大夫就从药箱里又取出一小巧的青瓷罐来,递给了韩靖双,又继续说道。

“刚刚老夫也已经帮这位姑娘诊过脉了,身子是有些虚的,好好吃饭慢慢将养些日子就能恢复的。”

韩靖双好奇的开了罐子看了看能去掉疤痕的药膏,听见大夫如是说,点头应下了,看来到底是在教坊司待了一段日子的,可要给兰锦瑟好好补补才是了。

崔华年也已经帮兰锦瑟擦好药粉,又用干净的纱布粘在伤处,以阻绝外部灰尘加重伤口。

韩靖双送走大夫,想起匆忙回来时带了蒋通判家半成品的衣裳回来,便唤来崔华年特意嘱咐了,才让她将衣服送到铺子里去了。

进到兰锦瑟休息的屋子,就瞧见这姑娘还睁着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韩靖双,一副没打算休息的模样,欲言又止,还是将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你……你为什么要买我?”

韩靖双轻声笑笑。

“自然是‘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了啊。”

讲真,能凑到“锦瑟”和“华年”做学徒,韩靖双自己心里都是有些小得意的。

兰锦瑟看这个买下自己的人笑的如此轻松,似乎是真的就只是因为名字这个有点好笑又有点特别的原因,才买下自己的。

说完名字的事情,兰锦瑟眼里的光似乎暗淡下来,也对目前身处的环境有些习惯了。

两个人都没在说话,韩靖双坐在屋里的小凳子上看看兰锦瑟,又不想一直盯着让她感到难受,又抬眼随处看看。

而兰锦瑟心里却是不知道还想什么,坐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盖在身上的缎面被子。

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样的床,这样的被子了,自抄家到沦落到教坊司,自己第一次感到些许的放松。

想着想着,兰锦瑟第一次自然而然的被袭来的困意席卷,就悄悄的倚在床边睡着了。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韩靖双才发觉兰锦瑟已经睡着了,被子也只盖了一半,韩靖双便起身将被子拉出,给兰锦瑟好好的盖上,又掖紧被角。

这孩子睡着还蜷成一团,分明像是只受伤的小兽一样,不过既然她不愿意多说,那边先这样吧,韩靖双心里暗暗想到。

自从陈氏再嫁后,家里就只有四口人和几个丫鬟小厮,这云州城买的宅子三进三出,一时间也空落落的。

因着学徒都是云州城里各家的,倒是没有让韩靖双来管住,眼下虽然买兰锦瑟是为这收做学徒,可到底和其他三人不一样。

韩靖双想着便吩咐了家里的两个小丫鬟收拾了东厢房旁边的东耳房来,算是给兰锦瑟准备的住处。

当晚,兰锦瑟从一个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只感觉身上的力气恢复许多,到底原是官家的小姐,兰锦瑟收拾了自己,有动手将屋子整了整,恢复成自己来之前的模样,这才出了屋子。

这会儿,韩靖双的一大家子都已经在用饭了,兰锦瑟略尴尬的站在门口,一时间还有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

不知道是该进去学着往日家里的丫鬟去服侍用饭菜,还是如何,正纠结着,就看韩靖双放下碗筷过来了。

“来来来,既然醒了就快坐下好好吃饭吧。”

韩靖双拉着兰锦瑟到桌边坐下,又拿了碗筷塞在兰锦瑟的手里,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吃饭吧。

兰锦瑟这才反应过来,再看看一桌子的人,也都对着自己微笑着,甚至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模样的人还盛了一碗汤放在自己面前,兰锦瑟这才放下担心,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韩雪阳给兰锦瑟放下汤碗,就问起韩靖双什么情况来,韩靖双这才将下午路过教坊司时的事情说了出来。

说完,想起还没给兰锦瑟介绍这一桌子的人,便又一一将肖珵钰等人介绍给兰锦瑟,兰锦瑟还很拘束的放下饭碗,认真的一一点头认下了。

肖珵烨对原是京城官家出来的兰锦瑟很是感兴趣,很是没理解自家嫂子买这样个人回来时做什么。

“嫂子,你带锦瑟姐姐回来是做什么啊?”

肖珵钰也好奇的看着韩靖双,接着肖珵烨的问题说道。

“你这是为了和华年凑一对儿学徒么?”

韩靖双轻轻戳了下一旁肖珵钰的胳膊,嘿嘿笑着说道。

“还是珵钰懂我,自然是这个意思了,反正我才不嫌弃什么教坊司不教坊司的,锦瑟出身文官家,自然不差,做个学徒绰绰有余了。”

说着,韩靖双对着兰锦瑟眨眨眼。

兰锦瑟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学徒罢了,也是自己不过是教坊司买来的,人家对自己稍微好的,还真当自己是来做主子的么?兰锦瑟心里自嘲起自己来:左右不过是一辈子的下人罢了。

而后的日子,韩靖双果然带着兰锦瑟如同学徒一般,日日带着兰锦瑟忙活着高级定制衣裙的事情,兰锦瑟也对韩靖双的生意有些刮目相看起来。

可兰锦瑟每当摸着那些衣裙,或是去到云州城那些府邸里时,心里却是种说不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