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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是,龙吧?
鹂儿吞了下口水,没敢直接说出那个字。
对是没错,三人都看得真真的,那藻井上雕的,确实是龙。
所谓藻井,也就是古代建筑物内呈穹窿状的天花,也就是内顶棚的独特装饰部分。眼前的这一块,则整个由一块块梨花木雕成,层层向里收缩,为的是拢音,音响效果极佳,放在戏台,再合适不过。
但是,龙?!
如果珍娘没有记错,公孙大奶奶曾说过顾家生平,其世代为医,基本没有于仕途中有所建树。
再如何富贵,也只能于布衣中算。
说难听了,也是一介草民。
然而这样的人家,却有雕龙的藻井!
珍娘立刻示意两人噤声,向戏台方向看去:台上铺了丝绒毡,放一张案,几把椅,不过班子里的人都还没到,顾家下人也没见影儿。
应该是都在外花厅那边等听使唤,暂时顾不到这里吧。
四周静悄悄的,零落的布幔和空无一人的戏台,让人顿生荒寒凄迷之感。相比近在咫尺,热热闹闹的外花厅,这里就好似成了被众人遗忘抛弃的废地。
前世珍娘曾参观过故宫,也见识了冷宫,那一派凋敝阴森的景象,现在想来,依旧记忆犹新。
不曾想,站在顾家这块藻井下,珍娘竟生出些相同的感觉。
那是一种冤魂怨结在此,久久不愿离开的压抑。
虎儿鹂儿两丫鬟更是没来由的打起了寒颤。
头顶的天也变了,还没吃午饭呢,渐渐就阴了下来。浓云压得低低的,天地间一片昏暗。一阵阵疾风吹过,刮得人头皮发麻,心发乱。
虎儿吓得忘了珍娘不让出声的禁令,口中念叨:“夫,夫人,咱们,咱们还是快走吧,这地方,这地方,好似不太对劲啊!”
珍娘的心底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慌乱,脉搏阵松阵紧的跳起来,那种强烈的不安让她几乎要说好的,快走。
然而不能!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此时离开再想一个人来,就绝无可能了!
既然答应了要做,就别想三挂四,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再说了,咱从来不做亏心事,怕什么鬼上门?!
这样一想,理智便恢复正常。
珍娘冲两丫鬟一笑,虽然那笑容在她们看来有些勉强,但多少是一种安慰。
我没在怕的,你们也不用怕。
“就是个戏台,有什么好紧张?
说完,珍娘箭步向前,姿态旁若无人,步子虎虎生风,一时间弄得两丫鬟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沿戏台四周,圆形看台上,整整齐齐摆放着许多把把云南玛瑙漆减金钉藤丝甸矮矮东坡椅儿,四把共用一张花几,几上供着梅瓶,点心盘还没上,显得孤零零。
珍娘走了几步,似乎是漫无目的随意逛,但很快,她眼中一亮!
离她三个身位的花几上,梅瓶里的花与别处不同,别处都是各样老梅,只有这里,插着两只别的花,一朵像是莲花,青颜色又略带些淡红色,没走近就闻见,香得可爱;另一朵则像是牡丹,又像芙蓉,五色花瓣,另是一种幽香。
珍娘对植物了若指掌,但竟也区别不了这两种花的品类,应该是顾家自已栽培杂交所得的异种。
那么应该,这就是信号了。
珍娘走到那张花几,手抚莲瓣,低头轻嗅,随即,便向台下的虎儿鹂儿转过脸来。
“好漂亮的花啊。”
看,有什么可怕?
两丫鬟凑合着笑了笑,但几乎是同时喊出:“夫人,看也看了,还是走吧。”
明显心中依旧发怵。
珍娘笑起来,月白色衣袖从桌上缓缓拂过,像一地月华落在雪地上,载出满眼的迷离朦胧。
“就来,看把你们吓的。”
说罢,她转身向外,背对戏台。
此处相当于二楼高低,因此便将顾家大宅看了个七七八八。
左右宅院分明,又有小道穿插,似乎是以八卦图为构架,如今后半部园子那一大半几乎尽数蒙在布幔之下,零落石散,看不出究竟。
而余下的这一半便显得格外堆砌,奇石屹立,楼阁崭新,因要办席,花事也繁荣,宴席就摆在珍娘眼皮子底下,张了无数盏灯,连布幔后的池水都映红。
珍娘不动声色地看了一会,直到丫鬟们再次催促,方才转身。
“知道了知道了,一个个胆小成这样,一会看你们来不来看戏,就留在外花厅好了!”珍娘嘲笑着那两人,慢慢走了下来。
虎儿鹂儿立刻过来扶着,几乎逃也似的,飞快离开戏楼。
一走上游廊,两人顿时又活过来了。
“我从前就听人说,越是人多的地方,冷落下来,越是不能去。那热闹吸引的可不止是人哪!待人都走后,有些东西还不肯离开,守着留着,当那里是他们的天地呢!”
“正是这话!我姨爹八叔家的二姨奶就说过,她亲眼看见乡里办集搭戏台,后来戏班子走了要拆,结果上去一人就掉一人,临了还是请来法师做了场法事,才把那台子拆干净。据拆过的老人说,才抽了台子架轴,那底下就跑出好几只黄大仙呢!”
珍娘充耳不闻,倒是说话的那两货,被自己的描述吓得透心凉,边说边不住回头。
好在,没人听见,也没人看见,戏台周围静悄悄,一片寂静。
珍娘心里明镜似的。
这恐怕不是偶尔,而是顾仲腾的刻意安排。
他是家中主人,到哪里只怕都脱不了众人视线,若碰上客,停下来寒暄必不可少,又耽误时间。
再说,东西是他的,本就有嫌疑。
而自己则不一样,既是客,按道理接触不到那件东西,又可以随便走动,被人见了也只会解读成闲逛,没什么大不了。
而将戏台周围清空,则正好方便珍娘下手。
当然,还有最关键的理由:他信任珍娘。
反过来说,也是一种捆绑。
现在,大家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
珍娘不太喜欢顾仲腾的这种处理方式,但瑶小姐的事是自己提出来求对方帮忙的,她确实无法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