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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姑姑的唇语十分标准。
没错,就是玉荷纸。
珍娘的眸子变得很亮。
她兴奋起来,几乎能胸膛中心脏急速跳动的声音。
终于说到关键点了啊!
哑巴姑姑舔了舔突然发干的双唇,想比划什么,双臂却沉得抬不起来。
她有近三十年没开过口说话了,从来没觉得是一种遗憾,今天却是破例第一回。
动动舌头,到底还是比动手轻松啊。
珍娘走过来,关切地注意她:“姑姑,你怎么了?不舒服?额头上怎么全是汗?呀,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我没事。
哑巴姑姑挣开珍娘的手,一个人坚持了这么多年,已经不能习惯别人的关心了。
我很好。
她还是说的唇语,藏在袖子里的手,抖得跟风中落叶一般,怎么能拿得出来?
你在哪里,见过了玉荷纸?
珍娘耐下性子,仔细辨认以坟的唇形,其实她一点不比哑巴姑姑轻松,甚至更紧张,不过强忍着保持平静而已。
“哦?您说玉荷纸?”珍娘作回忆状:“也是个过路的老爷给的,就前几天。”
哑巴姑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前几天?
怎么可能?!
前几天太后几乎翻遍了京城!秋子固根本不在!
前几天的哪里?!她急切地比划起来,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濒临失效的手臂竟忽然又活过来了。
珍娘强压着急促的呼吸,淡淡地道:“就在我寄居的客栈里。那位客人只住了一宿。”
哑巴姑姑一把抓紧她的胳膊,力道之大,让珍娘不由自主地停了声音,但立刻又松开,只因迫不及待又要比划手语。
玉荷纸不是便宜东西,他,他怎么会随便赠于一个不认得的人?!你给我说清楚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动作几近疯狂,完全失去了平时的冷静。
珍娘的心绷得很紧,最难的是面上还得保持平静和诧异。
“真的是贵重东西?怪不得见他收得很好,不过只拿一小片出来,许是习字?我也不懂。他在厨房里来找吃的,我正做夏老爷的饭呢,见他一个人可怜,现成的就分了一小半出去。后来他才特特地寻到我房里,说没好东西回赠,只有这小块纸。让我小心收好,万一碰到过不去的时候,还可以拿出来换钱。“
珍娘觉得自己胡编乱造的能力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当然间中也得喘口气。
哑巴姑姑几乎等不得,珍娘刚才停下,她便立即追问。
不是让你收着?你才又说写坏了?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珍娘叹气:“姑姑,你容我慢慢说成不成?您这话赶话地逼,我也快出汗了。”
哑巴姑姑哆嗦了一下,闭上眼睛,紧紧地咬了咬下唇,然后睁开来。
行,你慢慢说。
手势比刚才放缓了许多,但人是依旧挡在门口的。
潜台词很明显:不说到令她满意,珍娘是出不了这个门的。
珍娘也一样。
用谎言制造出了利铲,不挖出对方的秘密,也一样不会离开。
“当然那位客人会这样说嘛,他打扮得那么齐整,看起来,也是个知书识礼的人,怎么好意思,吃了别人东西,一点表示没胡地?可是手头确实又紧,不得已,才将自己的宝物拿出来。我明白,好纸好墨什么的,对书生文人大老爷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东西,可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它又有什么用?若说换钱,那文房铺子里的人,也绝不会相信,我们有那样的好眼力,能认得出这东西的价值。还不是三文不到两文的打发了?姑姑您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哑巴姑姑的脸是青的,双手垂在身侧,僵硬着动也不动。
“正巧我要写封家书,手边没有笔墨,客人送了纸来,我就在灶膛里寻了根烧过的炭……”
哑巴姑姑陡然竖起手指:不必说了,下面的的话我不想听。
珍娘在心里冷笑。
听不下去了?你当宝一样的玉荷纸,不止被送人,还被用烧焦的树枝涂画了,大不忍是不是?
“姑姑您怎么了?那玉荷纸,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吗?”珍娘看着哑巴姑姑,语气中貌似有点点不安:“我是不是,糟蹋了那位客人的好心?”
哑巴姑姑不看她,心底水波似的一荡,随即又是立竿见影的一痛,她无奈的吸口气。
空气里沉静下去,寂静一片,缓缓的,哑巴姑姑抬起手来。
玉荷纸,当然是了不起的东西。那是先帝在时发现的宝纸,一般只出在贡品中,市间绝不流通。先帝亦只赐予极亲近的身边人。
珍娘看着她的手语,呼吸变得沉重。
“这么宝贝的东西,又怎么会流出宫去,到了那位客人手里?难道说,他也是?”
哑巴姑姑的手势陡然变得犀利凛冽:放肆!
珍娘低了头:“我错了,请姑姑责罚。”
怎么会错?正是因为说得太对了,才会引起这么大反应吧?
哑巴姑姑用双手按住跳动得太过激烈的太阳穴,脸上神色却看不出任何端倪,半晌,她的身子突然开始发抖,向后猛地靠在身边的门框上,慢慢缩紧身体。
走吧,你走吧。
珍娘一滞。
走?!
就这样走?!
“姑姑!”珍娘反手擒住哑巴姑姑的胳膊:“姑姑你让我走?”
哑巴姑姑看进她的眼睛里,目光森冷。
珍娘的心沉了下去。
不过顷刻之间,对方已经恢复了常态。
为什么?!
对自己的谎言满意了?
可我明明说得全是没用的废话等于是什么也没说啊!
哑巴姑姑冷冷拨开她的手。
走吧,就快到午饭时间了,再不走,御膳房要来寻麻烦了。
珍娘站了几秒钟,忽然淡淡一笑。
“那好,我就告辞了。”
哑巴姑姑点头,目送她走远,见一笼身姿婉娈,渐渐沉在迷离的阳光中,忽然觉得浑身疲倦,正午的日头太过强烈,更让她生出些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