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凌晨

这一晚的八点半，兰竹准时在帮会歪歪召开了是否结盟的会议，将近百分之七十的帮众表示支持，有七八个不喜欢卷入是非的玩家选择了退出，其他人则表示观望。

兰竹给北国孤独发去了密聊，北国孤独似乎早就料到兰竹会结盟，特地邀请了兰竹等人去了他们的帮会歪歪，并立马给了他们几个人黄马。

兰竹与御剑凌空，二蛋以及叽叽叽跟北国孤独以及他的亲信在加密会议厅一直聊到了晚上十点才作罢。

大致意思是，北国孤独跟花前月下有旧仇，因为其副帮主是北国孤独曾经最信任的亲友，结果却因为变声器事件而与北国孤独反目成仇，继而退出恶人谷转入了浩气盟。

兰竹这才知道北国孤独跟花前月下还有这么一个过节，不过，结盟是结了，虽然等于多了帮手，却也等于多了敌人，以后做事要更加小心才行。

兰竹在收到晓雪电话时，将目前帮会的状况做了简单的说明。

晓雪道：“没事儿，北国孤独实力强大，内战了一年多不还是恶人谷的阵营第一帮会么。”

兰竹心里有事，只是敷衍了几句便回了家中早早歇下了。

如梦令的网吧里，此刻迎来了晚上的客流高峰期，不少的学生党都来到了这里，网吧很快爆满，在叶蒙的叮嘱下，已经醒来的老王只是抱了壶酒在怀里，偶尔小酌一口，但却不敢贪杯。

叶蒙不是很放心老王，这老家伙最爱护短，谁说兰竹不好都不行。今天白天那事，要不是当时那帮玩家说的话太难听，老王也不至于失了分寸。

一旦晚上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他不敢保证老王的拳头不会落下去。

于是在跟兰竹说了晚安之后，叶蒙留宿在了如梦令的换班卧室里面。

凌晨将至，兰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七点多的那通电话里，邵旭什么都没解释，只说了一句给他点时间就匆匆挂断了。

兰竹就纳闷了，这要怎么给时间？冷战三个月还不够么？

亏她还一直以为是自己脾气不好，谁想到居然是因为邵旭心中有别的念头，兰竹想了想，狠狠心关了手机睡去。

凌晨三点半，N市来自B市的航班终于降落，因为N市离奇地刚入冬就下了大雪，航班延误了整整一个多小时，疲惫的旅人们在深夜里走上街头，拦车的拦车，等人的等人。

邵旭神色匆匆地上了计程车，雪夜下，他的眼中似乎蒙上了一层雾气。

兰竹已经关机，他知道兰竹一定是生气了而且气得不轻，可是……

可是他还是想挽回，他必须努力挽回。

计程车几经打滑，甚至险些撞上路边护栏，最终在凌晨四点的时候终于有惊无险地到达了兰竹家楼下。

看着眼前熟悉的网吧，邵旭的心里莫名涌上一层酸涩。

兰竹家大业大，自己要配得上她，不知道要努力多少年才行，他等得起，他怕兰竹等不起。

因为对于女孩子而言，青春，不就是那璀璨的几年么？青春过后，保养得再好，毕竟年华不再，无论是生育还是健康都会被岁月所拖累。

他不想耽误兰竹，所以才选择了捷径，即便这样的捷径有可能会毁了他和兰竹的一切。

在命运的面前，有人是幸运儿，有人，只能是赌徒。

邵旭呵出一口雾气，握紧了拳头。

进了网吧找前台的妹子问了下，邵旭知道兰竹不在网吧里面，便打算去楼上的高层敲门。

只是，他刚刚准备转过身去，却被从换班卧室出来的叶蒙毫不客气的拽住了他的衣领子将他拖到了门外。

“你来做什么？”叶蒙一直将邵旭拽到拐角才开口质问。

邵旭默默看着叶蒙，看着这个无论是出生还是学业或者事业都比自己强大的叶蒙，他有些恼羞成怒。

一把搡开叶蒙，正了正自己的衣领，邵旭傲然回应叶蒙鄙视的目光：“我来这里，需要你批准么？你是谁？一个路人？还是一个过客？”

“哦？我居然成路人了？”叶蒙被邵旭推到了路边的灯柱子上，虽然撞得不轻，他却无所谓地站直了身体，“哥们，你我都是老熟人了，咱们有话挑明了说吧，你该知道对于我而言，兰竹开心比什么都重要，而你，毁了她期待的童话，你还敢来见她？”

“呵，叶蒙，你见过饿死的人吗？”邵旭逼视叶蒙的双眼，一步步走近，“你没有见过对不对？可是我见过！在生存面前，那些纯洁的理想，根本就不堪一击。当然，我跟你说这些你根本不会懂，因为你实在是太幸福太安逸了。”

“你可以找我借！”叶蒙压制着怒气吼道，“这么些年来，我能帮衬着你的地方我什么时候说过一个不字？你到底有什么难处？你不开口，自己一声不响去了北京鬼混，你让我怎么帮你？怎么知道你要饿死了，嗯？”

“你闭嘴！”邵旭揪住叶蒙的衣领子，恨不得手中撕扯的就是自己那不堪的黑历史，他咆哮道，“找你借？我已经欠了你五万多，再借我什么时候还得起？嗯？你告诉我，我的那点飘忽不定的工资到底能解决什么问题？难道我和兰竹要一辈子让你养着？我不是你儿子我是你同学，叶蒙！”

“我都跟你说了，我可以借你十万让你入股我爸的那家游戏公司，我没说吗？我就差跪着喊爷爷把钱送到你手上了，你呢？嗯？你当时什么态度？老子是不缺钱，可是老子也从没有想过用钱羞辱你，你真的好心当做驴肝肺，我tmd看错你了！”叶蒙死死盯着邵旭的双眼，厉声质问。

邵旭终于松开了叶蒙，他自嘲一般笑了：“对啊，什么都找你借，哪怕是几十万也找你借，可是对不起啊叶蒙，我拉不下那个老脸，我嫌丢人！行了，不用说了，我累了，我只想去找兰竹让她听一听我的解释，你要真是拿我当哥们，就别再拦着我了。”

叶蒙看着邵旭失落离去的身影，只得抽出一根烟来叼着，却不敢点燃，兰竹讨厌烟味，他说好要戒掉的。

路灯下，他站直了身体，看着十九楼昏暗的房间，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