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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犹大的幽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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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熵技术是当今宇宙中最顶尖的能源框架,我想大部分人都不会对这一点提出异议。

面对超光速航行的巨大动力缺口,目前人类大致上找出了四到六种解决方案。从最原始的黑洞引擎,到矢量折叠发动机,还有概率涡轮,这些技术或多或少都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而逆熵,它几乎是完美的。通过这项技术,迁跃主引擎的尺寸可以缩小到两立方米以下。

值得一提的是,逆熵是一个纯数学概念,这意味着飞船不需要另外储存燃料,引擎通过改变局部空间的物理法则汲取动力;它也不会排放废物和多余热量,当然,遭到粗暴扭曲的物理法则会需要一点时间来恢复平衡。

在逆熵框架下,最为人所知的设备就是PG4L盘古级推进器。它可以算是逆熵推进器中的经典款,动力强大,运作稳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逆熵的代表。【注:维克多•伦敦的“阿瓦隆号”使用的就是盘古级发动机,可以把它简单理解成引擎界的EA86。】

目前,宇宙中只有很少一部分文明掌握了逆熵技术,另有一些个人或组织通过挖掘古代遗物也成了该技术的受惠者。每隔几十年就会有一台逆熵引擎流入黑市,价格足以同时让好几个帝国破产。毫无疑问,在大多数太空文明心中,逆熵技术完全就是诸神的科技。

但是,对于极个别掌握逆熵技术的幸运儿来说,宇宙中另有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神话动力,那就是潮汐技术。

对于潮汐框架,绝大多数人只是知道一个名字。可以肯定的是,宇宙中没有一个文明真正掌握这种能源。所有驾驭潮汐动力的设备,都来自于远古超级文明。

与逆熵框架不同,潮汐框架并不需要跟固执而危险的熵打交道,它的能源来自于宇宙本身,这是一种从宇宙的膨胀收缩中获取动力的技术,宇宙的潮汐就像海洋的潮汐一样,是完全绿色的。

虽然,宇宙中从来不缺少关于潮汐飞船的小说故事,但是在当今文明世界里,被证实的潮汐引擎只有一台,它被安装在“吞噬军团”旗舰“洛阳号”上,从来不曾启动过。

在太空史学家司马•罗多德的著作里,他对传说中比较靠谱潮汐能引擎做了一次筛选。司马认为,吞噬将军手里的,是潮汐框架里中等偏下的一款May21利维坦级引擎,而位于潮汐框架顶层,代表潮汐技术最高成就的百臂巨人级推进器,留存下来的只有飘渺的神话。相传百臂巨人级推进器是宇宙中唯一一款能够突破巨引源的人造设备,从某种程度上说,它能够跟整个宇宙拔河。

史学界一般认为,泽格大帝曾经设计过一套他自己的潮汐能源框架:群星之女,但是大帝并没能接触到科技核心。泽格帝国的技术基础可能源自于某个被他剿灭的末日科学教会:一些文献中提到了大帝从教会中找到了许多早已面目全非的古代科技,这些科技并没能把潮汐能源带给帝国,但是,很多人相信,这确确实实是人类最接近潮汐框架的时刻。因为,如果这个宇宙中真的还留存着一台百臂巨人级推进器,那么,它一定就跟末日科学教会的神在一起——在天启彗星内部。

以上内容来自《不确定的宇宙——民间传闻汇总》,作者:编写进程XA5221010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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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妮?”麦琪的嘴几乎张成O型,“天哪,你是想说,刚才那个脏辫小妞是’兔耳朵的’金妮小姐?”

“如果去掉你那些感情用词的话,确实如此,另外,她现在的身份是法官,我认为对她尊重一点对咱们打赢官司有好处。”范宁回答说,他老脸上贴了好几条止血胶,竟然给人一种年轻了少许的错觉。

女律师双手插兜,重重呼出一口气,不知为什么,她有些怅然若失:“你知道吗?我母亲是看着她的小说长大的,我外祖母也是,我曾外祖母也是,我有她的《甜心女孩》全集,还有全套的《初恋小怪兽》丛书,在我17岁以前我一直打算跟它一样做个爱情小说家。”

“你们家就没人见过她吗?”

“怎么见?她是个标准的蒙面作家。”麦琪语气低落下来,“我一直把她想象成一位身穿棉布碎花裙,肩披波西米亚白围巾,长发垂腰的清瘦女士……”

“至少女士这一点你没有弄错,现在你知道了吧,那些哭哭啼啼的故事都是她挂着磁爆手雷时写出来的。”

“其实她小说中苦情部分并不多……算了,我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这个。”

“对了,”老匪徒岔开话题,“公诉人告诉我,你从三楼摔下来了。”

女律师摆摆手:“没怎么受伤,我还被找去跟伊万打了一架。”

“你是说你那颗机械舍利的本尊?那个破戒和尚?你竟然能见到他!”

“要不然,你以为我这身功夫是跟谁学的?”

“据我所知,他可是个两手沾满献血的屠夫。”“不,不,你弄错了。人不是伊万杀的,是薇薇安杀的。”

“那是谁?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事情有点……呃,复杂。我的师父,破戒僧伊万,他有着多重人格。”麦琪揉揉鼻子,表情有些尴尬,“当他是伊万时,他是个不守规矩的僧侣,但是当他是薇薇安时,他就会到处杀人——”

“——伊万就是被他的第二人格拖累,才遭修道院放逐的,甚至在他化作舍利后,薇薇安也没有离开——”

“——伊万告诉我,在他的认知里,薇薇安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竖着高马尾的年轻女孩,我师父要我再三保证,如果有一天,我在舍利的世界里看到的不是他,而是薇薇安,我必须立刻杀掉对方,然后毁掉舍利,他不敢想象舍利子落在薇薇安手里会发生什么。”

“你师父有说怎么杀掉薇薇安吗?”

“他在我的第一课上就告诉我了,”律师苦笑一声,“用我的武士之心。”

“武士之心?请你一定要告诉我,那是一种大口径枪械,而且使用起来绝对安全。”

“我倒很希望如此。”麦琪说到这里,刚好看到黑以赛亚迈着大步朝他们走来,下意识地停住口。

“你要我帮的忙我做完了。”公诉人只是很小声地说完这句话,就与辩护律师擦肩而过,消失在街道尽头。范宁目送他的背影远去,吹了一声口哨说:“你的朋友真热情。”

然后老匪徒转向律师:“你让她帮什么忙。”后者得意洋洋地贼笑两声:“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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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台机器人依然立在十字路口,从昨晚开始就纹丝不动。平民们还是没法对此习以为常,行走时总是刻意绕开这块地方。

半机械人但以理遥望着机器人,他知道其他人早晚会接纳它们的,毕竟,那已经是四块废铁了。

但以理,或者说托马斯•冯•胡滕,很熟悉机械,因为他本来就是机械。他原本也以为自己很熟悉有机生命,但昨晚他已经知道他错了。

作为有机个体,妒妇超出了托马斯的理解范围,当那女人朝自己伸出手时,第二书记员完全是一种俎上鱼肉的状态。那一刻,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

但妒妇为什么没有杀他呢?她为什么要让自己当她的眼线?有那么几分之一秒,托马斯认为他从那女人眼中看到了惊慌,但是灭顶的恐惧让半机械人没法确定这一点,话说回来,谁又能弄清妒妇的想法?

金羊毛雇员,独角兽部队中尉托马斯•冯•胡腾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自己像是被别人攥在手里的昆虫一样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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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官金妮把第一次预审的时间定在星期四晚上6点,在那之前,全体庭审参与人员聚在一起吃了一顿晚饭。

陪审团单独占据了一张大饭桌,这一次,所有人都到齐了,从左到右依次坐着的是巴罗多买(蜡像师),雅各布(海伦娜•司汤达),安德烈(伦道夫•华腾海姆),约翰(医生),

多马,雅各伯,腓力(尖牙人),马太,西门(胡里奥•多明戈)。

这帮人小声地交头接耳,谈论着即将到来的审判,只有雅各布(海伦娜)没有加入进来,至始至终,她都只跟巴罗多买一个人说话,后者倒没有看出什么困扰,他一边握紧海伦娜的手,温柔地安抚后者,一边与其他人谈笑自若。

晚餐持续了一个小时,气氛非常融洽。虽然不安感还是像静电一样在众人心底蛰刺,但大家都很好地用强颜欢笑掩饰住了动摇,直到一个人忽然从闯了进来。

“我以为,你们吃饭会叫上我。”那个长发年轻人双眼扫过平民,露出轻蔑的笑容。餐桌上顿时鸦鹊无声,仿佛所有人同一时刻被堵住了嘴。

“罗根•安德莱先生,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逃出来了。”法官冷声道。

“一件紧身衣,两个拿枪的小妞儿,靠这些你们就想看住我?你们一定是在开玩笑。”阿提拉说着,大大咧咧坐在了约翰与多马之间,无视两人憎恶的眼神,伸手抓起一根羊腿骨啃了起来,“我是主动向大角星域自首,要不然,你们以为可以抓住我?”

法官没有说话,黑色的眼睛死死顶住被告,后者报以一声嗤笑:“怎么?你想开枪吗?那么这场审判可就泡汤了,你们之前的准备都白费了,听说你们还为此死了好几个人呢。”阿提拉继续享用着腿骨,甚至没有抬眼看一下金妮,“对了,来这儿的路上,我打听到一个坏消息。”说到这里,阿提拉扔下干干净净的骨头,双手摊在桌上,“有一个绰号蜡像师的职业杀手,混在陪审团人员里了。”

阿提拉身边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十几道怀疑的眼光在餐桌上方交错扫过,陪审员之间早已积累起来的不信任终于爆发了。惶恐,警惕,愤怒,平民们脸上浮现出各不相同的表情,被告人淡然坐在中间:“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吧?在十二门徒中,有一个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