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圣人

“弟子书涯，见过师祖！”

老者挺直腰板，受了书涯这一拜，“书海无涯，挺不错！老夫华舟海，受你这一拜，有些勉强了。”又拿起之前书涯送给说文解字，笑道：“这是你手抄的？”

书涯点了点头，“闲来无事！”

华舟海看向他的目光之中充满欣慰之色，“以前我也喜欢抄书，可惜如今年龄大了，老眼昏花，不行喽！”

“其实，师祖他经常想念您老人家的！”书涯两眼有些微红，“他说，如果当初……”

华舟海摆手笑道：“都是些成年旧事了，你若是不说，我都要想不起来了，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一旁的紫苏瞪大眼看着眼前这一幕，没想到这随便找来的一个书生，似乎与老先生来的是同一个地方。

对于华舟海的本事，她自然是极其佩服的。其实老先生是比她更早来到的第二城的，她只不过是游历到了这儿，后来便被老先生留下了，并让她坐上了城主之位。这在当初所有人看来，都是极其胡闹之举，不过之后，她的城主之位，却是无人能动摇，甚至还把各大势力染指第二城的手给斩断。

所有人都以为是她实力强大，但她却是知道，这一切都是老先生的计划之内。如果没有他，以她这活泼跳动的心性，怕是早就拍屁股跑路了。随着时间的推逝，对于这一切倒也不是如此无聊了，总是能苦中作乐的。

两人又谈了会儿，华舟海站起身，“与我来！”

“是！”书涯走上前去，扶着他。

华舟海摆了摆手，“不用扶，不用扶，我还未没用到这个地步。”

不过书涯却是一声不吭的搀着他的手臂，不肯松开。

对此华舟海也是无奈，不过却未坚持，只是笑要摇头，“老咯老咯！”

紫苏连忙上去扶着他的另一条手臂，不过由于个子不高的缘故，只能抱着华舟海的手臂，当拐杖似乎差不多。

三人一同走到一个小院内，还未走近，便有朗朗的读书声从里面传来，一个大汉负着手，夹着一个课本，正在院子内走来走去。

“有教无类！”书涯抬起头，便见着院子门口那牌匾伤写着四个大字，堂堂正正，充满着浩然之气。

“嗯！”华舟海点了点头，“当初我第一次来到这里之时，便建了这个院子，然后游说那些人，将家中孩子送来我这而上课。不过呢，当时那些人却都不认为读书了有什么永，认为只有修炼才是正途。”

一旁紫苏小声嘀咕道：“其实现在也有很多人如此认为的！”

华舟海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书涯也是读书人，如今如何？老夫也是读书人，那又如何？谁敢小瞧了？”

紫苏缩了缩头，暗地里却是对着书涯伸出一只手，眯眼笑了笑，传音道：“你这样的，我打五个都不用全力呢！”

书涯对此自然是笑了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紫苏撇撇嘴，不以为然，而后额头上便挨了华舟海一巴掌。

老夫子低头看着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孺子不可教也！”然后转头看向院内，便是一脸的和蔼模样，“即便是如今这书院内，大多都是一些穷苦人家的孩子，怕读书耽误了修行？”

说道这里，华舟海长叹一声，“任重而道远啊！”

“交给弟子就是！”书涯微微躬身道，“家乡如今书院内弟子不过三千，但天底下，何人不是我儒家弟子？”

“有理！”华舟海抚须长笑，“这点比起来，我就不如师兄多矣！”

“师祖何必自谦？”书涯摇了摇头，华舟海所说的师兄，自然便是上上任书院院长，李然，“即便是李师祖提起您来，言语间也尽是钦佩之意。虽说后来您未回到家乡去，但师祖他们也从未以为您陨落了，一直期待着有相见之日。”

“师兄他……”听到书涯所说，华舟海身躯颤了颤，终是稳住了情绪，“无言以对啊！之前你说，交于你就是？”

“嗯！”书涯点了点头，“交给弟子就是，弟子定让这第二城内，人人都听得圣人教诲。不仅这第二城，第三城，第四城，弟子……”

华舟海欣慰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是有些心痛，看着书涯犹如是看见了当年意气风发的自己，“这样一来，肩上的担子就有些重了啊！”

“不碍事的！”书涯笑道，“能力月大，责任越重！”

“好！”华舟海点头，“如此一来，我也就放心了。”

一旁的紫苏撇了撇嘴，有些不满的道：“老师，感情我这些日子以来，你就对我没信心过是吧？”

华舟海在她头上揉了揉，眼中满是慈爱之色，就如同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般，“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

“对我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少女皱了皱琼鼻，挥了挥粉嫩的拳头，“要是有人再敢欺负上门来，我一拳一个把他们打回老家去！”

“如此一来，我就更放心不下了！”华舟海冷哼一声，“拳头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但不是所有的问题都能过用拳头来解决，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

紫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到时候我若是有人找上门来，我就叫老师去给他们讲道理，谁要是敢不听，我再一拳打过去。等老师絮絮叨叨了半天，他们定是已经被烦死了。”

说着，少女便自己捧腹大笑起来，“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到时候无需师祖出马，我去就成！”一旁的书涯跟着笑道，“圣贤道理，我肚子里也是装了一大缸的，等到我说不过了，再让师祖出手也成！”

紫苏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可是说好了的，你可不能反悔！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几人站在门外说话，院内的人自然是早就察觉了，那个汉子对着那些学童挥挥手，让他们休息会儿，便走出院子来到几人这边，“见过城主，老先生！”然后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

书涯抬头看了他一眼，满脸笑意，见着他过来，便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就他那一身横肉，五大三粗的样子，让他拿刀砍人，都好过拿出育人。

华舟海随手拿出一根教棍，在他头上敲了一下，“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不是个男人！”

汉子顿时憋红了脸，有些委屈的道：“先生，要不让我去守城门吧，让小六子他们来教书也成，我这是真的不合适。”

一旁的紫苏冷哼一声，小脸阴沉了下来，“我说你合适你就合适，哪有那么多话可讲？来来来，你若时打赢了我，我替你去教书，你赖做这城主？”

说着，像是觉得可行的样子，撸起衣袖露出洁白的胳膊，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汉子顿时苦着一个脸，看向华舟海，见他无动于衷，连忙求饶道，“城主，我待会还要进去上课呢，鼻青脸肿的，不好！”

“哼！”紫苏这才放了他一马，“还不快去？”

等到那汉子离开，华舟海才摇了摇头，“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终是不好的。”

紫苏嘟着嘴，“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嘛，不过等到书涯来了，就大不同了，到时候老师在一旁看着就是，我觉得书涯应该不错，至少比那群笨蛋要好的多！”

“好！”华舟海点了点头，“到时候我就看着，该到你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然后又是剧烈的咳嗽几声，“也是时候该歇歇了！”

“就是啊！”紫苏在一旁笑道，“老师您砍，最近你没插手，我也将城里的事物处理的挺好的。”

“比如？”华舟海笑道：“有人犯错，便双方各打四十大板再说？这是你想出来了的？没人赖告状就是好事？就天下太平？”说到这里，老人提高了语气，“我所教你的，可没有这些！”

紫苏低下头去，“先生，我错了！”

“知错就改就好！”华舟海点了点头，“你把小三按在书院，我又何尝不是将你按在城主的位置上？都是强人所难罢了。”

紫苏摇了摇头，“我现在可喜欢当这城主了呢！”

“真的？”

“有点喜欢就是了！”

“就是了！”华舟海点了点头，看向书涯。

书涯笑道：“弟子不愿做的事，别人按着我也是没用的。不过如果弟子想做的事，即便是别人强迫握，也会去做的。”

“大善！”老人点了点头，然后便闭上了眼。

书涯连忙将老人扶住，手搭上他的心脉，眼中流露出悲伤的神色。

紫苏心中则是一突，上去紧握着老人的手，眼泪不争气的流量下来，看向书涯，“老师他没事的，对吧？”

书涯摇了摇头，“师祖他，走了！”

“你胡说八道！”紫苏一拳打出，直接将书涯逼退，紧抱着老人，灵力不断的输入他的体内，想要焕活他体内的生机。

可是华舟海的身躯，就犹如是一个巨大的无底洞一般。

书涯身躯倒飞出去，直接将背后的院子墙壁靠倒，捂这胸口一口血吐出，紫苏情绪失控之下，这一拳可没丝毫未收敛力道，他又如何受的住。

“这……”刚刚在那座小院子内办公的小六子看着徒然飞进来的书涯，一时间还未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以为是书涯惹怒了紫书，连忙将他扶起身。

“多谢！”书涯拍了拍他的手，然后抬腿向着华舟海走去，同时朗声道：“天地之道，可一言而尽也：其为物不贰，则其生物不测！”

随着他的话语，华舟海的身躯竟是逐渐呆化作光粒，犹如要慢慢消失一般。

“闭嘴！”紫苏起身大喝道，看着走近的书涯，眼中闪露出凶光！

不过书涯对于她的话，却是充耳未闻，“大学之道，在明明德……”

紫苏再次一拳将他打飞出去，“再说话，一拳打杀了你！”

“城主！”小六子连忙拦在两人之间，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华舟海，顿时也是微微一愣，双目微红，“这……”

“滚！”紫苏大吼道，原本娇小的身躯也高大了几分，将华舟海一把抱起，身体腾空而起，转眼间边消失不见。

“城主！”小六子面露焦急，看向书涯，连忙走了过去，“这是怎么了？”院子内的学生也一个个踮起脚望了出来。

“没事！”书涯摆手笑道，又对着院子内的学生摆手笑道：“继续上课！”然后又是一口血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