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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爱自己……”怜月呐呐似木头，没有人跟他说过，要爱自己，只有老鸨从小到大跟他说，要他得到客人的青睐，让他们垂怜于他，让他们为他抛金洒银。
他是给人唱戏的妓子，所有人都觉得他比之地上淤泥还要不如，但他恃美行凶，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卧看世人为他着迷为他疯狂。
而今容颜尽毁，他爱上的人却没有半分嫌弃，反而要他爱自己。
怜月再也忍不住，像树皮似的凹凸不平的手掀开纱帽。
纱帽坠地，斑驳恐怖的一张脸上泪水纵横。
“城主，我晓得了。”
从今以后，他要爱护自己。
就算所爱之人不爱他，就算容颜尽毁世人不再喜欢，都没有关系。
有他爱自己就好了。
怜月伤泪纵纵，朝凤卿恭敬地拜了一拜，“多谢城主提点，怜月余生，定会做到。”
凤卿见他是真的想通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是夜，她独自坐在城主府的最高处，拿出鬼煞罗面，“灵玄学院的事好了，佣兵公会也不必我担忧，只是……这鬼枭城该怎么办呢？”
她是鬼枭城主，历任鬼枭城主死后都要回到鬼枭的。
可她去了浩灵界，就相当于一去不复返，那这鬼枭城的城主，她若要继续当，该怎么当？
要是不当了，又怎么解开和鬼枭城的联系呢？
夜风萧肃下，凤卿召来守城的两道鬼煞，她想了想，问道：“我要去浩灵界了，我这一去，鬼枭城会怎么样？”
这一座城都听命于她，鬼煞生于鬼枭，活于罗面。
凤卿本以为，不说话只做事的两只鬼煞会像以前一样沉默，谁料其中一只鬼煞说话了，声音古板冰冷，死物一般。
“会是无主之城。”
凤卿想想，又问道：“那你们呢？”
“会追随您，直至您死亡，再回到鬼煞。”
凤卿轻咳，“我知道了。”
这也就说明，她去浩灵界不用解开和鬼枭城的契约，鬼煞也会随着鬼煞罗面，跟在她左右，但是她回不来，鬼枭城便是无主之物了。
她忽然有些怅然，不过比起即将离开的怅然，更多的是踊跃的期待。
夜宸华三天后来鬼枭找她会合了。
凤卿与他，还有官云清，外加一个死皮赖脸的秋书，四人开始踏上前往浩灵界的道路。
数日颠簸，四人终于来到通往浩灵界的入口。
那入口在一座高山上，山脚下排了长长的队伍。
队伍末尾，是个娇俏的女子，穿金戴银，锦绸轻纱，连根头发丝儿都被主人打理得妥妥贴贴，从头到脚不见分毫凌乱。
凤卿拉着夜宸华，让秋书抱着官云清，排到了女子后面。
她真没有想到，去浩灵界的人居然有这么多这么多。
那女子回首，瞥见凤卿容颜，立即惊艳地瞪大眼，旋即拿出一面小镜子照着自己碎碎念叨。
“这位姑娘，我若是有你一半好看，也不用这么费心打扮了。”
她觉得自己与不着粉黛凤卿靠近点，旁人压根儿看不见她的美。
凤卿有些无语，“去浩灵界何必要打扮得这么华丽？说不定你一出去，遇见魔兽，这身装扮倒拖了你的后腿了。”
那女子翻了个白眼，“你懂什么？我去浩灵界又不是杀魔兽的，我是去钓男人的，浩灵界这么好，那里长得好又有钱的男人肯定多得是，以我精心打扮后的姿容，就算当不了正妻，也能混个小妾当当，可比在风行大陆混好多了。”
“……”
那女子说完，又道：“罢了罢了，不与你说，你们俩一看就是夫妻，我得离你远一点，省得你的风头压过了我。”
女子说着，提起裙摆与旁人换了位置，离凤卿足足五丈远。
凤卿哑然失笑，“人各有志，这女子，可比一般的大家闺秀要直白多了，我就欣赏这种直白的人。”
夜宸华想了想，道：“只许欣赏女子，旁的男子再直白，你也不许欣赏。”
凤卿大笑，连应了三声好。
从晌午排到黄昏，终于轮到了凤卿一行人。
那入口是一面光幕，落在山巅，表面透着莹莹灵力，人一进去，就消失了。
凤卿抓紧了与夜宸华相牵的手，夜宸华却松开她的手，长臂一揽，将她整个人紧紧地拥入怀中。
夜风拂在凤卿的小脸上，拂出一层浅浅红晕。
“走。”
夜宸华长腿一迈，与凤卿一同迈进光幕里，秋书抱着官云清紧随其后。
踏进光幕，入目便是周围一抹抹穿梭的光影，速度快得叫人无法分辨。
凤卿感觉体内的剑灵玉蠢蠢欲动，似要破土而出，将周围吞噬殆尽。
凤眸闪过一丝好奇，她伸出手掌，将剑灵玉从体内召出，浓郁的煞气自主从剑灵玉里涌出，与众人周围的光影融为一体。
几乎一瞬，那些煞气又回来了，缩进剑灵玉里，剑灵玉承受不住突然变得庞大的煞气，咔擦一声缓缓碎裂。
凤卿吃惊，下一刻那些煞气涌进她的身体里，将筋脉撑得滚圆，她的手脚不禁僵直，煞气窜进丹田里，与灵力共栖。
而凤卿缓缓睁开双眸，她展开双手，看手掌碎成朔粉的剑灵玉。
她晋级了，连升两级，直至灵宗九段。
这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周围穿梭的光影在肉眼可见地变慢，夜宸华在凤卿旁边，看清一切，有些无语。
“这些煞气应该是吞噬了这个通道的力量，剑灵玉承受不住，就落进你的身体里了。”
凤卿是这些煞气的主人，这些煞气被她收服，所以不会因为煞气而爆体。
凤卿哭笑不得，“我穿个通道也能晋级，没谁了。”
而身后的秋书二人却不知发生何事，只是感觉原本极快的速度变得龟速，不一会儿又变快了，像是马不停蹄地像送走些什么。
叫两个人脑袋里胡思乱想，愣是想不通，这一切都是源于前面这个娇小的身影。
漫长的等待过去，眼前无数光影退散，露出刺目的光亮。
通道的另一头，浩灵界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