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什么也没说

竹下夫人看着栀子的样子，然后示意所有人都出去，待人散去后，竹下夫人对着栀子道：“奶奶知道，其实这些年来你一直在和小优比，可是栀子，奶奶想告诉你的是，这世上从来就是越想求功名的，越不得功名，越想自由的越不得自由，一样的道理，你越是想要去权利，就会不得权利，只有无欲无求，才会活成你想要的那个样子。”

竹下夫人说完看着栀子，但是不多时栀子突然笑了起来，她看着竹下夫人道：“奶奶，你知道吗？我来这里之前，我的心里还是害怕的，我想过很多种可能你会把我怎么办？取消我这次竹下会社的代表权，拿走我好不容易从哥哥那里求来的权利，或者让我去给小优道歉，求得她的原谅，可是就在刚才你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突然就不害怕了！是呀，越想求什么就越是得不到什么，只有什么都不求才能拥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些话您不应该说给我听得，您应该说给小优听才对，因为在你们心里，她才是那个什么也不想要的人，但是她却拥有了竹下家的所有人的关心和呵护，你们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给她。可是奶奶你想过没有，就像你说的那样，小优真的是什么也不求吗？”栀子走进竹下夫人笑了一下道，“不，不是的，她不是什么也不求，她和我一样，都是求而不得，只不过是求得东西不一样罢了！”

“奶奶，你想知道小优想要的是什么吗？”栀子冷笑道，“她想要的就是离开竹下家，不想和竹下家有任何的关系，可是她做不到，当然你们也不会允许她去做的，既然都是求而不得，那我们又有什么区别！”

“你真是疯了，”竹下夫人这时候看着栀子语气温和抚摸着栀子的头，但是她的眼神却给栀子一种危险的信号，似乎是在暗示她不要再说下去，“如果不想和你妈妈一样被送去静养，那就赶快回日本去！”

可是现在竹下夫人的话似乎对于栀子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威慑力，只见栀子说道：“要我回日本也可以，我必须要嫁给黎津，否则我就是死，也要留在津城，都说这里是个好地方，当初让爸爸如此留恋，我就想着，如果我死了也留在这里，说不定可以去问问小优的妈妈，当初是用什么方法让爸爸对这里那么不舍得，即便是奶奶也阻止不了。”

竹下夫人看着栀子的样子，于是道：“那个男人我知道，可是他已经结婚了，而且她的妻子是一个很优秀的律师，他们很相爱，你觉得即便是你得到了他，他会爱你吗？你们在一起会幸福吗？”

栀子笑着摇着头道：“奶奶怎么和哥哥问着一样的问题，真是无趣极了，难道在一起一定要相爱吗？爸爸和妈妈都不相爱，不是照样有了我和哥哥吗？可是他和小优的妈妈那么相爱，他们不也分开了吗？爱不与不爱又有什么关系，如果不能得到心，那得到人也是好的！”

“我可以帮你，但是不能和你保证那个男人一定会就范！”竹下夫人看着栀子道，“不过这件事情我还是想要你在好好考虑一下，或许回到日本，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望族青年，对你来说是个更好的选择。”

“既然奶奶答应了帮我，那我就谢谢啦！”栀子笑着起身道，“哦，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黎津的那个女人是小优的上司，而且他们关系特备好，如果小优能帮上忙的话，我想一定会事半功倍的，你说呢？”

从栀子的话里，竹下夫人知道，她已经应该是已经了解了一切，就连小优也被她放在了自己的计划之内，竹下夫人不得不承认，这些年来，她还是小看了栀子，她的心机和城府一点也不逊色于竹下俊，远远在小优之上。可是这样她会更加的担心，如果将来由她来辅佐自己的哥哥，在竹下家和自己的利益之间产生矛盾的手，栀子一定会选择后者。

这些是她绝对不能允许存在的，所以栀子一定要在自己的有生之年排除在竹下家的权利范围之外，或许让她和那个黎津在一起，留在中国，对于竹下家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竹下夫人犹豫了一下抬头看向栀子道：“去休息吧！已经给你准备了房间，我叫藤井夫人带你过去！”

“不用了，”栀子道，“我还是住在酒店那边比较方便，不过奶奶，你答应我的，希望你能言而有信，要不然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栀子说完，起身离开了竹下夫人的住地，那些随从也一并离开了。

“夫人，栀子小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这时候藤井女管事从外面走进来道，“这和在日本那个温柔娴静的小姐还是一个人吗？”

听了这些话，竹下夫人笑了一下道：“或许栀子从来就没有改变过，不过是这些年在家里的时候，她不想让大家认识到真正的自己而已。”

傍晚的时候，小优下班回到家，今天她回来的早了很多，进来的时候，竹下夫人正要开始吃饭，见到她进来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吃饭吧！”

小优笑了一下，朝着竹下夫人鞠了一躬道：“好的，奶奶，那我先去换衣服了，马上就下来！”竹下夫人点头后，小优离开上楼去了。

藤井女管事上前想要和竹下夫人说什么，但是竹下夫人制止了，然后道：“如果她想说的话，自己会问的，如果她不想说，那就算了！”

片刻之后，小优换了衣服下来坐在竹下夫人边上看着她道：“奶奶今天过得愉快吗？有没有出去看看，这几天津城的天气都很不错的。”

竹下夫人笑了一下道：“马上就是周末了，到时候你陪着奶奶一起去拜祭一下你妈妈吧！我来津城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办完了就该回去了！”

“好的，我知道了！”小优点头道，“周末我陪奶奶一起去看看妈妈！”

“你在津城的时候，经常去看望她吗？”竹下夫人看着小优问道。小优听到后，犹豫一下摇了摇头道：“哥哥说妈妈走的时候希望我快乐！所以我总是遇到开心事情的时候才会去和她一起分享！”

竹下夫人叹息了一声，随即吃起了饭，没有在说什么，两人开始安静地吃着晚餐，自始至终，小优都没有说起今天在律所遇见栀子的事情。

晚餐结束后，小优自己回到房间，并没有再出来。竹下夫人知道她一定是因为今天栀子的事情，于是吩咐藤井女管事给她送了一杯安神茶。

其实除了栀子，还有今天竹下夫人说的要去拜祭小优的母亲的事情，然她一时有些意外，其实虽然奶奶没有和自己说过什么，但是她总是能明白妈妈在竹下家是个不受欢迎的存在，或许除了爸爸之外，妈妈离开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那么悲伤，就连自己被带回竹下家也是大家妥协的结果，栀子的妈妈能够接受自己，或许更多的是因为妈妈救了她的儿子，竹下俊是她在竹下家存在的唯一依仗，如果在那个时候，她对于自己的事情还是那么反对的话，或许奶奶就会向她发难。日本的女人就是这样，除了关乎自己在夫家的地位之外，或许能够帮衬到娘家的女人才是被人尊重和羡慕，栀子的妈妈知道自己或许永远不会成为爸爸心里的那么白月光了，所以为了在日本的上流社会站稳脚跟，她必须要保持着一种胜利者的姿态，不管是在竹下家还会是在圈子里。因为自从被告知自己要嫁给东京的望著竹下家的继承人的那一刻，栀子的妈妈是开心的，但是那也仅限于在那一刻的开心，而出嫁的那一个就是她人生悲剧的开始，从此她不再是自家的女儿，但是仍然要为着娘家的利益据理力争，这些年来，栀子妈妈的娘家确实是从竹下家拿到了不少好处，而他们能得到好处的原因无外乎就是竹下俊成了竹下家的掌权人，如果她没有生下竹下俊，或者小优也是一个男孩的话，那么现在的结果或许就会截然相反，她没落的娘家无法讨到半分便宜，就连自己儿子女儿也有可能会被排挤在权利的边缘。但是栀子现在也走着她妈妈的老路，小优觉得那样的女人是可悲的，虽然栀子看起来不喜欢自己，从小总是欺负自己，或许小时候小优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那样做，但是现在小优明白，那是栀子在害怕，她没有爸爸和奶奶的疼爱，那就意味着按照妈妈告诉她的豪门规矩，她在这个家里随时都可能被淘汰掉了，所以她不得不在任何人面前表现的乖巧听话，即便是不够又优秀，但至少也能让爸爸和奶奶意识道她的存在，或者看到她的时候，能够勾起他们的一点点的怜悯之心，不要抛弃她。

不管是真的可怜还是装的可怜，栀子无疑是成功的，在爸爸去世之后，哥哥竹下俊接管了竹下家，后来的几年里，奶奶也不再过问家里的事情，妈妈因为爸爸的离开，精神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被送进了疗养院，在许多人看来，栀子遭受了这些人生的不幸之后，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子是多么可怜!于是众人都给她投来了怜悯的眼光，就连奶奶和哥哥也对她感到些许愧疚的时候，栀子的心里却是变得异常单 轻松，那一刻她像是卸下了心里积压多年的重担，即将要开始新生。

而且这个时候，小优离开了日本，回来津城念书，家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或许是看到她总是回想起远在津城的小优，于是竹下夫人连同竹下俊，总是会把对小优的那一份怜惜放在了栀子的身上。

那个时候的栀子无疑是幸福的，但是她也是不幸的，因为她享受着这份自己盼望已久的来自哥哥和奶奶的重视时，她更是明白，其实他们是在利用自己来弥补对于小优的一份亏欠，自己不过是替代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