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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就是那道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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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先生并未直接回应,而是站起身。负手在地上踱了几步,道:“卿儿可还记得谢二将军浪子回头?”

谢是当今国姓。谢二将军是前朝重臣,也是当今皇族祖辈。族内排名第二,少年时人称二少,后称二将军。画像中玉面红发,姿容卓绝。据说年轻时不过一吊儿郎当的二世祖,后奋发图强,领兵护国、称雄边陲,令敌人闻风丧胆;还只手掌控廷尉军——和现今平安治相似的机构,却比平安治强大百倍。甚至助谢家谋得天下。

他将自己完全交给大业,以其天人之姿,竟然终身未婚。最后功成身退塞外,整顿手下力量,与亲信楼大侠联手筹建了维摩宗。本朝创始之初,还为平定北方局势多番出战。这也是维摩宗历来与朝廷关系微妙,尤其和幽云一代藩王交好的由头。

仇先生道:“一来,维摩宗本就与我朝关系千丝万缕,如此妄议除掉,未免言重。二来,浪子回头金不换。如今维摩宗强大如斯,正宜怀柔,不宜用强。若能为朝廷所用,而脱离幽云藩王,岂不天下幸事。”

萧兰卿非常不服气:“先生——当今维摩宗和明月山庄两强相争,若想怀柔,不如扶持明月山庄。爨氏一门英豪,义薄云天,实力不逊维摩宗。弟子与杨大哥皆亲眼所见。为当今重新扶持一个亲信,不比从藩王嘴里争肉更容易?”

仇先生哦了一声,回过头来认真看徒儿的眼睛。目光中有一丝丝戏谑。

萧兰卿被师父一看,立刻心虚了。头垂得挂了只缸似的,再也抬不起来。可心中兀自不忿,生生觉得师父为何如此无视莫扬,却偏要费劲怀柔那妖人遍布的维摩宗。

但他也不敢多争取,只是沉默表示抗议。

仇先生见徒儿低垂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笑了:“听卿儿所说,那爨莫扬也是位少年英豪。查江门的案子,你和杨槿与他合作,为师不反对。”

萧兰卿这才倏然抬起头来,高兴极了。以师父的性格,凡是合作,必然在三思量、斟酌利弊。如此痛快答应配合莫扬,令他高兴异常。

可接下来,仇先生便泼了一瓢冷水:“但怀柔维摩宗,仍是我辈要做的正事。以后,凡涉及到维摩宗,你们全都莫要轻举妄动。过阵子萧大人到了姑苏,我自会与他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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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妥了萧兰卿和杨槿这边的事,仇先生又仔细询问了徒儿的功课和功夫。不过并没仔细考校手脚上的长进,也就未发现他内力全无。

在萧园用过晚饭,又和徒儿下了两局棋,指点他凡事不可过于任性,讲了会儿大道理,这才离去。

他的坐骑小毛驴,比主人还有耐力。晃悠悠一路慢行,走回郊外住处,已快要第二天了。四周夜枭鸣叫,风吹树叶飒飒作响,一派幽静,甚至幽暗。

仇先生坦荡得紧,丝毫不为周遭凄凉所吓。进了屋,照例栓好小毛驴,加好草料清水。也不去睡,泡了壶淡茶,望着门口静静等待。

另一厢前来赴约的两人,也以各自的方式行在路上。一人着伙计服装,推着一大车垃圾,倒在指定位置后又回去;而后再出来,翻捡了些看上去能卖的,小心离开。另一人从烟花柳巷出来,紧了紧敞开的亵衣,不时向周围看看,似乎遇到老婆抓包而逃离。

两人都普通面容,平凡得让人无视,一路行来,竟毫无人注意。临到郊外一株树下,才换上黑衣劲装、带上马头明王的狰狞面具。提气飞奔,来到仇先生院墙外,也不敲门,直接从墙上跃进去了。

等到了想等的人,仇先生没什么情绪的眼眸亮起来,甚至涌上千万万语。却不多说,让两人坐了,默默听禀当前情形。听到两人辗转得知金不戮在群英灿客栈和萧兰卿动手一事,和萧兰卿本人说得差不多,眸光闪了闪。

最后,用流水般好听的声音道:“我都明白了。今日起你们只需隐藏好身份,莫要再来了。”

两名黑衣人相视一怔,魁梧的那个说:“好容易等到维摩宗就在眼前,沈知行也快来了。我们怎能就此藏起来?”

仇先生摇摇头:“爨莫扬已断定有个第三方,对维摩宗疑心下降。他心思缜密又霹雳手段,和你们却是不应结下梁子。别被他查出了什么。江家的事,我自会想办法往别人身上引。杭州姑苏的人也先都散了,免得谁摸着查到你们。至于我,平安治的人来了,我便有了其他回旋的余地。”

接着,声音陡然严厉:“你们,却是不该让辽儿去群英灿客栈。他还为了保护兰卿而出手?万一有个闪失……”

身材魁梧的叹了口气:“但是辽儿的脾气,大师兄你也清楚。又倔强,又仁义。帮助萧二公子,想必是他知道身为师兄,觉得有此义务。”

“师兄?”仇先生无奈摇头,“那天我就不该承认萧兰卿是我教的。”

又一想,自己那徒弟虽然言语不多,但脾气倔得很。就算前两天见面时不回答他,他也会自己去确认。无奈道:“比人家还小着几岁,以为自己先入门就是师兄了。现下对他来说,好好护住自己就是头等大事!”

瘦削身材的口无遮拦:“大师伯不也是这般热心肠?当年如果没有你,我和阿虎师伯早就没命……”

一说当年,仇先生身体骤然僵了一下。突然斩钉截铁地宣布:“告诉辽儿,离沈知行的徒弟远些!不准他们交朋友!”

见到师侄又说错了话,身材魁梧的虎师伯瞪他一眼。而后才说:“辽儿认定了温旻对自己有恩情,非要看着他伤好了才肯了事。我观察了一阵,那小子固然狡猾,但对辽儿还是真心相交的。更何况他年纪也不大,一起玩就玩两天。等姑苏的事结束,自然就互相见不着了,小孩子心性,也就互相忘了。下次再见,说不定还会拔刀相向。”

“年纪不大?”仇先生的声音颤抖起来,眸光动荡,染上一层薄雾,似乎远处有一片血红。“当年沈知行又有多大?!”

言语之间,有些咬牙切齿。说罢,竟然失态地重拍桌子:“辽儿自小无辜可怜,他爱做什么都可以。但此一件,我坚决不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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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不戮在席上,已经不自在有段时间了。

由于维摩宗和明月山庄日趋紧张的关系,他夹在中间,其实是尴尬的。是以除了温旻和小七,同维摩宗其他弟子都不太有话可讲。而今因为喂饭一事,也不敢正眼看小七了,只能正襟危坐。

又听温旻介绍,维摩宗众弟子,来到姑苏后都是各自行事,从未聚在一起吃饭。就连颍川十三堂的代表弟子到来,都无如此大规模的宴席。

如今算上颍川十三堂,和本次前来姑苏的小五台山众弟子,合并了三间雅间,呼啦啦坐了四五桌。对于之前的四人小分队来说,已是数量级别上的巨大差距。

而今他们宗内宴席,独邀请了金不戮这唯一的外人入席,还坐在主客座上。若说为了白天帮纪佳木说的那几句话,未免排场太大了。

窦胡和苏梨因为躲人耳目,都没来。

好在金不戮速来沉稳,正经场合下一律挺直腰杆,如柄蓄势待发的标枪。与纪佳木交谈进退有度,很是有股沉稳如堡垒的架势。小大人的模样就端出来了。

只是满桌菜荤素都有。他因为常年习惯的缘故,只吃素得清汤寡水那几样。出于礼节,当那几样素菜转走了,他既不转桌盘,也不站起身去夹自己爱吃的,就放下筷子喝茶。纪佳木见他矜持,帮着布了几轮菜。见金不戮反而更不怎么吃了,也就不扰他自在。只是宽慰他莫要拘谨。

怎能不拘谨。开席半天,还没真正吃几口,茶水倒是喝了一肚子。

纪佳木偶有嘘寒问暖,更多是问南海风土人情,问问铸造名器和普通武器有何差异;又问金家堡的大致情况,再点两句明月山庄,最后点点爨莫扬。

偶然瞥到旁边,温旻总看着他笑。一碰上那意义不明的笑眼,金不戮不由又有点脸热。干脆不去理他,省得失态。

他偏坏得很。在师门里分明是个话不多的性格,也是进退有度小大人风范。偏偏总在桌下踢金不戮,踩他鞋尖儿。金不戮为这番宴席新穿的鞋子,是翠珠刚送来的,估计已经不能看了。气急了,就狠狠回踩他两脚。温旻被踩,大大哎呀一声,吓得金不戮水都喝不下去了。别人都看过来时,温旻又轻描淡写地说:“哦,筷子差点掉了。”

一边说,一边转着桌盘挑自己爱吃的。不经意间,把清炒马兰头、玫瑰豆泥等几样不错的素菜转带金不戮眼前的位置。

而且他还新添了个坏习惯,说悄悄话时,喜欢真的“咬”耳朵——场内人多,出于礼节需要小声说话。但凑近就算了,贴住耳朵是什么意思?!

金不戮耳朵怕痒,温旻一说话又热又吹气,他就不得不笑着推开,搞得金少堡主做不成正襟危坐的小小君子了,真是气闷得紧。

纪佳木是什么人,一看就明白了。顺势主动讲了两个笑话,都是小孩子的那种轻松话。比如隔壁寺庙里有个胖和尚,肚子圆得都看不见他腿啦。或者看见个小乞丐偷糖吃,谁都追不住他之类。

师姐带头这么一闹,全场的弟子也便活跃了起来。少年人们几圈茶酒果饮下来,也便没什么罅隙。其他桌子开始大声说笑,还有人问温旻和金不戮到底谁大,是不是真的沾亲带故。为什么温旻总说自己是表哥。

木范婕也说,你们看金不戮哥哥脸上光得像蛋清,都是因为我研制的祛疤神药太厉害了。江湖儿女谁身上还没个疤,又都争着要试用神药祛疤。

还有人问金不戮到底和温旻一起出生入死了几回,怎么那么亲。

又有人赌一条咸鱼,说金不戮小模小样的,今年估计也就十二岁,只不过长得高罢了。

温旻在宗内是有名的有风范。闹归闹,但不怎么放浪形骸,别人都说他不像沈知行,是小号简易遥。今天非常难得,听到这问题,他竟然大笑起来,把胳膊搭金不戮肩膀上,狠狠搂他。

金不戮当下炸毛,却仍然挺直腰杆,保持形象。只是一眼一眼瞪他,叫他不要得意忘形。

温旻端着冰果饮的杯子直晃:“我和阿辽,那可不仅仅是出生入死的关系。”

“哟,生死至交都形容不了你们?那是啥关系啊?!”小七带头起哄,还嗷嗷乱叫。闹得金不戮十分之紧张,生怕温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出个什么小媳妇什么汉子那种豪言壮语。

温旻的笑从来没有这么甜,看住金不戮:“他是我的呀——”

金不戮赶紧拼命往他碗里夹菜,要堵住他的嘴。又怕他要自己喂他吃,或者要喂自己吃。夹完立刻把手放在膝盖上坐直了。

最后温旻宣布——

“他,就是我的阿辽。”

满堂嘘了半天。说没劲。

只有金不戮,拿筷子的手捏紧了,偷偷看了一眼温旻。温旻也正朝他看来。那笑意,又赤诚、又深邃、又明亮。天上的月华,斛中的珠光,也无法比拟半分。